应酬了一上午，高楼从饭店要了几个菜，打包回到蛋糕店。
林姗和谢环都在，崔玉琴出去买了烧饼和包子，午餐开始。
高楼没有上桌，蹲在门口给吴天打电话，安排燕京笑楼社午场演出：“项菲菲来了是吗？她和莫飞开场，接着是张子瑞、苗燕燕，第三场刘子祥、慕容怡，第四场让嫂子唱段大鼓或者老莫变个魔术，第五场龙妍、甄帅，第六场你和嫂子。”
“兄弟，你不在燕京，要不就别让项菲菲上场了？”电话里吴天商量道。
“她今天的状态怎么样？”高楼问。
“儿子，你不再吃点？”妈妈崔玉琴走过来说道。
“妈，我今天已经吃够三顿饭了，你们吃。”
“项菲菲到了后台，低头坐了老半天，没有和其他演员聊天，现在和老莫遛活呢。”吴天汇报。
“说实话，我对她已经失望了，可现在缺人手，就让她上吧。”高楼决定道。
“高老师，下午电视台录节目带谁去？”林姗放下筷子，离开座位。
“姗姗，再吃点。”崔玉琴说道。
“妈，我吃饱了。”林姗回答。
“带小婉，大森，陈丁，孟笛两组搭档。”高楼放下手机。
“捧人不是这样捧的，小婉和孟笛分开上节目才好！”林姗走近，“今天带陈丁和孟笛，再加上纯纯和张辉。
让化妆师把孟笛化得漂亮一点，穿红色旗袍，不给纯纯化妆，素颜就行，穿绿色旗袍。”
“说相声不是选美！想捧孟笛，给她好一点的段子比啥都强，花枝招展只会让人反感。”
“化得好看跟花枝招展是两码事，你不懂，化妆也是一门学问，想让谁当主角，告诉化妆师，其他不用管。”林姗说道。
“嘿，我不懂？干脆你去录节目，我回燕京好吧！”高楼假装生气道。
“讨厌，我是建议，大主意还是你拿。”
林姗嘟着嘴。
“好，你说得对……”高楼捏了下她的脸蛋。
“讨厌，把人捏疼了！”
“环子，吃饱了吗？我们去电视台！”高楼问正在喝水的谢环。
“我也差不多了。”谢环放下杯子。
“吃饱呀！要是录节目饿了，电视台可没吃的。”高楼提醒。
谢环笑笑没有说话，林姗拍了高楼一下，意思是你哪那么多废话！
石城电视台录音棚，化妆师给谢环，孟笛，纯纯三位女演员化妆，林姗在旁边看手机，高楼和主持人谭维，张导聊着天。
“上一期的节目播出后，收视率很高。”谭维说道。
“感谢张导、谭姐以及节目组对笑楼曲艺社的支持，随着节目的播出，演员知名度也得到了提高。”
“是你们的优秀带动了节目的收视率，访谈加表演的模式让访谈变得不枯燥，我们以后继续延续这种模式。”
“张导，谭姐，我觉得表演可以穿插于访谈之中，使得观众对演员的记忆更深刻。”
“节目组准备再专门为你们笑楼曲艺社量身定做一个节目叫《连说带唱》，更适合展示演员的才艺。”张导说道。
忽然，手机响了，吴天的号码。
高楼走到旁边接听：“天哥……”
“兄弟，坏了！项菲菲一时兴起，在台上撩起旗袍跳了段热舞！”
“疯了？拦住她呀！”高楼急得直跺脚。
“莫飞拦不住呀，最后我和甄帅把大幕拉上了。”
“演出继续，别让项菲菲走，我录完节目就回去！”高楼装起手机，情绪无法稳定，在化妆间洗了两把脸。
“出了啥事？”林姗发现情况不对。
“马上订三张回燕京的机票！”
“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回去再说。”
“高老师，请坐下。”一个化妆师把高楼拉到椅子上。
高楼照着镜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所有演员化好妆，录制开始。
“高老师，笑楼曲艺社有专门的创作团队吗？”谭维问道。
“没有，所有节目都是我们自己编的。”高楼努力微笑着作答。
“他们这些新来的也能创作节目？”
“新来的创作不了，能演下来就不错了。
一般刚开始都是我给他们写，然后演员会慢慢自己往里面加包袱。”
“你能给这么多人写节目？”谭维惊讶道。
“所以他们选我当了班主。”高楼做个鬼脸，强行刷新将要忧郁的表情。
“呵呵，高老师太幽默了，你在创作方面的高产是不是来自于对相声的喜欢？”
“应该是吧，现在我脑子里有条相声生产线，如果你打开就会看到一个个成品、半成品……”
谢环发觉高楼状态不佳，于是插话：“大家有没有杀过鸡？尤其是母鸡，肚子里边有小鸡蛋、中鸡蛋、大鸡蛋，就跟他脑子里那个作品差不多。”
“尤其是母鸡？公鸡肚子里有吗？”高楼明白谢环递过来的包袱。
台下观众都笑了。
“高老师，您左边的这位美女也是说相声的？”谭维问道。
“对，她叫孟笛，笑楼社推出的新款，前两天做过一次节目。”高楼扭头仔细看孟笛的装扮，呵！一身大红色旗袍，长发盘头，像个要出嫁的新媳妇，脸上搽着厚厚的粉，嘴唇抹得鲜红。
哎呀，妆化得太浓了！
“孟笛看上去是一位淑女，淑女适合说相声吗？”谭维问。
“其实世界上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淑女，您所认为的淑女在没人的时候也会大哭、狂笑、做鬼脸……孟笛给大家做个鬼脸！”高楼忽然说道。
孟笛顿时不知所措，惊讶地看向高楼，意思是没准备呀？
“行，做的鬼脸很像！”高楼夸赞。
“哎……”主持人谭维笑了，“人家哪做鬼脸了！”
“化妆师！下次别这样啊，把我们的美女化得跟鬼儿似的。”高楼砸挂。
现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听说孟笛原来是学鼓曲的，给大家唱几句可以吗？”主持人谭维问。
“我唱一段《黛玉焚稿》吧……”孟笛轻轻地说道。
“好，我们鼓掌欢迎！”
孟笛站起来，张口唱道：“孟夏园林草木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吐字清晰，委婉优柔，观众听得入了神。
高楼坐在台上，心早飞回了燕京，思考着如何处理项菲菲。
扣工资？她没挣多少钱。
狠狠地批评？有用吗？
项菲菲究竟是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观众席的林姗出去接电话了，十几分钟后，满面忧郁地返回。
高楼知道，这次项菲菲热舞将会成为一个热点事件，使自己和整个团队陷入舆论的漩涡。
好不容易熬到录制结束，林姗凑过来耳语道：“项菲菲被警察抓起来了，你是负责人，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要不先躲两天？”
高楼没说话，跳下舞台往外走去。
来到电视台大门外，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你干嘛去呀？”林姗远远地喊道。
“去机场！”
“别回去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不回去？天哥处理得了吗！”高楼钻进出租车。
林姗和谢环追了上来，各自拉开两侧车门，坐进后排。
“告诉潘根、夏展，让他们自行安排分社的晚场演出。”高楼说道。
“哎，我正给他们发信息呢。”林姗在手机上打着字。
谢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着司机也不好问，打开燕京同城网，发现第一条新闻标题是：笑楼曲艺社涉嫌色情表演，演员已经被带走调查。
下面有一段打了马赛克的视频，项菲菲撩着旗袍，搔头弄姿，旁边的莫飞先是一愣，后来伸手去拦，但根本拦不住，项菲菲跟疯了一样，台下观众纷纷起哄，场面非常混乱……
机场到了，三个人跳下车。
谢环气得杏眼圆睁，拨通了刘子祥的电话：“我告诉你要看着点项菲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电话里，刘子祥十分委屈：“小姑，事发突然，我正在更衣室换大褂，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
“张子瑞呢！”
“他……他当时在玩游戏……”
“没用的东西！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们！”谢环骂道。
“别骂了，这事主要怨我，前段时间，你和林姗都劝我轰项菲菲走，我固执己见，坚持留下了她，结果真的出了事，是我严重判断失误。”高楼说道。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就说项菲菲失恋，精神受了刺激，一切行为与笑楼曲艺社无关。”林姗建议。
“我看行，赶紧打电话告诉天哥。”谢环赞同道。
高楼拨通电话：“天哥，你在哪儿？”
“刚从警局出来，准备回剧场。”
“你也被抓了？”
“不是被抓，是进去说明情况。
项菲菲事件是一场意外，作为剧场的管理者很无奈，我们将努力配合警方的调查，接受应有的惩罚。”
“项菲菲呢？”
“她还在警局，是故意为之还是精神失常，等待进一步调查。”吴天回答。
“天哥，辛苦你了！”高楼说道。
“兄弟，就别客气啦，”吴天叹口气，“现在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是怎样应对网上的舆论，现在网上一片声讨，笑楼曲艺社又将成为众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