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笑楼曲艺社已经成立一个多月了。
潘根和夏展以及另外四位演员的艺术水平见长，只是观众没有明显增多，始终保持在二三十位左右。
这天中午，高楼在家吃完午饭来到剧场，找了一圈不见刘月彤的身影。
“天哥，嫂子呢？该去卖票了。”
“我去卖吧，她回娘家了。”吴天皱着眉，掐灭烟头。
“吵架了？看你的脸色不对。”高楼问。
“哎，常在一起生活哪有马勺不碰锅沿的。”
“为剧场的经营状况吵架吗？”
“不……不是，其实成立笑楼曲艺社之前，我们预料到会出现上座率低的情况，那时候就已经商量好，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至少半年。”吴天说着，走向售票口。
高楼跟在后面：“豆角曲艺社之所以能坚持到盈利，是因为有川嫂在背后支持，可惜我们没有强有力的后盾。”
“石城缺少相声观众，需要慢慢培养。”吴天坐在售票口。
旁边还有一个凳子，高楼坐在旁边。
这时，从楼下上来一位中年人，表情诧异：“嚯！两位角儿在卖票哪？”
高楼一笑：“感谢大叔捧场！我俩没啥能耐，不敢称之为角儿。”
“谦虚了，说实话，我听了四十年相声，你俩的相声最接地气，最可乐！我只要有时间就会过来看你们演出。”中年人微笑道。
高楼走出售票口：“大叔，请教您个问题，我们做小剧场有一个月了，上座率总是不理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呵呵，我也替你们着急，要说原因呢，有三点。
一是石城的人没有听相声的习惯，大家茶余饭后一般是跳跳广场舞、抽抽陀螺、散散步啥的。
二是你们不出名。收音机，电视里都是名人在说相声，与其相比，你们在名气上差太多了。
三是那几位新手说得不尽人意。人们来一次，感觉不值票价，下次就不来了。”中年人把票装兜里，“别气馁，我支持你们！”
“谢谢大叔。”高楼摆摆手进了售票口。
“我发现很少有学生来听相声，要知道你在泉城能火，大学生喔儿喔儿女孩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吴天说道。
“对，基本上没见过成群的学生来看演出！从明天开始，我们去学校门口拉人。”高楼计划道。
转天中午，高楼和吴天来到石城大学门口发广告。
“帅哥，周末去文化宫二楼听相声吧，二十块钱一张票，听两个半小时呢？”
“二十块钱太贵了，我去网吧五块钱包夜，电脑上啥都有！”大学生说道。
吴天笑呵呵地跟另一群学生打招呼：“嘿嘿，哥儿几个！石城首家相声小剧场正在火爆演出中，带女朋友去吧！保证让你女朋友开开心心的！”
“哥，不好意思，我们正忙着考研呢，没时间！”学生说道。
“喂美女！听相声吗？在文化宫那边……”高楼走近一位女大学生直接问道。
“不听，懒得走路，我们放学就回宿舍！”
“锻炼锻炼嘛，宅在宿舍里体会不到快乐呀！”高楼不放弃，在后面继续争取。
“你老跟着我干嘛？再纠缠我报警啦！”女大学生急了。
高楼和吴天在大学门口忙活了俩小时，一无所获。
“上赶着不是买卖！”高楼买了两瓶水递给吴天一瓶。
“好像咱们骗他们似的……”吴天口干舌燥，拧开盖子，喝下半瓶。
“难道只能靠时间去解决？”高楼靠在大树旁愁眉不展。
“着急也没用，等着吧！”吴天点着一支烟。
“天哥，还去兼职跑出租吧！你拖家带口的，总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月彤本来是位淑女，让你气得都变成怨妇了。”
“兄弟，笑楼曲艺社是咱二人合伙开的，我怎么能独自去做兼职呢！月彤有点小气，你别管她。”
“这有家饭店，我们去喝点？”高楼指了指。
“嘿嘿，我正想喝两口，走吧！”吴天扔掉烟头。
饭店一楼食客很多，只有门口的桌子闲着。
两个人坐下来，要了三个菜一瓶酒。
饭店外面进来几位西装革履的人，穿过大堂向二楼走去。
忽然，其中一个人冲门口大喊：“高楼！是你吗？”
高楼抬头仔细辨认：“哦，赵赛！好久不见。”
“可不，四年多没见过了，听你爸说去了东方曲校学说相声，毕业了吧？”
“去年就毕业了，你比原来胖了……”
“我有点虚胖，现在说相声工资待遇怎么样？”赵赛问。
“不怎么样，勉强糊口。”高楼回答。
“低调！哈哈哈，记得咱俩小时候学快板，你就谦虚，总说自己不会，结果老师检查作业，你唱得比谁都好。”
“没骗你，说相声是真的不赚钱。”
“那跟我干吧，我们售楼部正在招聘形象佳、口才好的销售人员，你完全没问题。房产公司待遇丰厚，月工资三四千，还有提成呢！”赵赛侃侃而谈。
这时，从二楼跑下来一个小伙子：“赵经理，客户在等您！”
“高楼，你好好考虑考虑，感觉行的话去找我。”赵赛说完上了二楼。
“靠，我都想去卖楼了！”吴天喝了一口酒。
“要不你去吧？”高楼笑着吃了一口菜。
这时，手机响了，吴天点击接听：“你在家待几天？什么？去豆角曲艺社说相声……我们本来人手就不够……好吧，随便！”
高楼已经听出电话中的大概内容，于是劝道：“嫂子不回来也好，与其都在这里耗费时间，不如先去豆角曲艺社赚点零花钱。”
“兄弟，对不起啊，女人目光短浅。”吴天满是歉意。
手机铃声又响了，是谢环的号码，高楼接听电话：“喂，环子……”
“小楼哥，回来吧，石城的人不买账，泉城的观众还是喜欢你的！”谢环说道。
“既然出了泉城，我就不想再回去，泉城是我的第二故乡，再回去也是锦衣还乡！”
“别再固执了好吗？”
“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挂了。”高楼不想再听下去。
“豆角曲艺社副班主的位置永远属于你！”谢环说完挂断电话。
吴天喝完杯子里的酒，又重新倒满：“别听妇人之见，她们就知道退缩。”
“天哥，我决定解散笑楼曲艺社！”高楼也干了杯中酒，任凭苦涩辛辣的滋味在全身蔓延。
“瞎说啥呢？我们投入了那么多！”吴天惊愕道。
“真的，我不想干了，你回泉城吧！”
“兄弟，你去做售楼先生？”
“不知道，先解散了曲艺社再说。”高楼喊道：“服务员，再来瓶酒。”
“别喝了兄弟，晚上还有演出呢！”吴天夺过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