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以前也经历过，被翻包裹的事？”周书瑜用一副打探八卦的口吻，不怎么严肃地问。
“我们每年来这的知青都经历过。他们会在路上嫌弃我们慢，在只剩下一条直线的路上，才把我们扔下，赶着牛车带上行李先回来。那些婶子就等在村口，我们到的时候，包裹看起来是没动过的，但等休息个一两天，开始一件件整理，就会发现少了东西。”
“对，而且每个行李就少两三样，没有特征的小东西。每个供销社都能买到的水果罐头、全国统一的麦乳精、一包糖、一包饼干之类的。”
老知青们提到这事，就气得不行。
“你们难道不会去找大队长吗？”潘烁柔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谁要是敢这样让她受欺负，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更何况每年一起下到大队来的知青，怎么也有好八九个吧，都说了东西难道不会一起闹？
“告诉大队长有什么用？谁能证明自己少了那些东西？而且隔了一个晚上，还会被说成是我们串供，故意讹村里的人。什么城里人那么有钱，心却是黑的，想要剥削他们这些穷苦的乡下人。”
张成兰语气凝重地说完，然后看向周书瑜。
周书瑜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也不想说什么。
这事很明显村里人都知道，就是没谁承认罢了。
至于大队长他既然能坐上那位置，就肯定知道他自己队里的人是什么德性。
“这也太过分了！这种地方还能待？”潘烁柔气地在那直跳脚。
连带着周蔚芸的脸色，都变得很紧张。
许晴雅四处张望着，没有看到周书阳的身影，刚要张口着呢。
大队长就急急地走进了知青院。
“所有的知青都到了？那我就简短地跟你们说下，你们接下来在大队上的安排。”他扬着嗓子，把所有的目光都拉到了他身上。
周书瑜捏了捏她妈的手，示意她先别着急。
大队长一眼就看到了许晴雅，眉心死死地拧了下。
“你是？”
“她是我妈，也是周书阳的妈，我是周书阳的亲姐姐。她来送我下乡，顺带着看看书阳。”周书瑜又解释了遍。
但这话一出口，整个知青院的空气都出现了片刻的凝固。
大队长眼底也闪过到惊慌，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那欢迎啊。不过我们还是先说说，接下来的安排。知青院这边睡的是大通铺，男知青一间，女知青一间。你们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后天开始上工。除了浇水、施肥、除草外，最主要的是学着怎么收稻子。一周后我们就要进行抢收了，抢收期间分配的农活，是必须做完的。做不完就得一直做，不能休息，直到完成任务为止。抢收过后，每天工分就是按照你们干了多少活来算。
知青办那边应该在来的时候，就跟你们说过了。你们每个月完成一百四十工分，可以在月底得到二十一块钱，超出的部分，按照六分钱一个工分来算。没有达到一百四十工分，则是按照四分钱一个工分。每个大队上缴的粮是有规定的，除去上缴的粮，剩下的就是村子里村民分的。你们可以拿钱从村民那买粮，也可以自己去供销社买粮。
因为你们刚来大队，所以队上会先借给你们三十斤粮，剩下的就你们自己想办法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就让人把粮给你们送过来了。”
大队长说完，视线在众人身上巡视圈。
“大队长，我想问下，借给我们的三十斤粮，是粗粮还是细粮？”潘烁柔举手问。
“粗粮。我们乡下人哪吃得了细粮，这么金贵的东西。留下来的都是粳米、红薯、土豆、玉米这种粗粮。”
“我不能自己多出点钱，把粗粮换成细粮吗？我胃不好，吃不了粗粮。”潘烁柔娇气地问。
“反正我是没有，你想吃可以去找大队上的人问问，或是自己去供销社买。明天早上七点，牛车会在村口等你们，你们想买东西、想取包裹得抓紧时间。没什么问题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大队长说着，就想离开。
“等等，大队长，我想问下，我弟是出什么事了吗？”周书瑜突然开口。
这让原本想先开溜的大队长，整个人都激灵了下。
“你弟的事有点复杂……”
他挣扎着，似乎还想把皮球给踢出去。
“我知道，所以我只问你，不问其他人。”周书瑜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强调。
“要不这事，还是等你弟回来，跟你们说吧。毕竟这是他自己的私事，我也不好多嘴。”大队长尴尬地道。
可周书瑜的脸却在瞬间冷了下来。
“我弟来大队的时候才十六岁，到今年也不过十七，甚至还不是个成年人。所以不存在什么他自己的私事，你身为大队长，知青在你的大队上出了任何事，你都有义务跟其家中长辈，或是知青办干部、公安同志说清楚。
现在我和我妈就在这，我们很认真地请问你，我弟出什么事了，我们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若是大队长你不愿意回答，那我们就只能去找知青办，或是公安同志来向你进行审问了。是审问，不是询问，因为我很清楚，我弟是一定出了事，你们大队无论如何都得给个交代。”
大队长被她这么强硬的官腔话，闹得一下就抗不住了。
小姑娘性子倔得很，他们的妈现在也来了，这事躲是肯定躲不过了。
想到那些给他惹出这么大麻烦的人，大队长真是骂娘的心都有了。
目光人扫了圈那些知青，大队长才重重叹了口气，“那你们跟我来吧，我跟你们细说。”
说完，他也不管周书瑜和许晴雅是什么反应，转身就往外走。
周书瑜立刻拉着她妈跟了上去。
林少珩也没有半点犹豫，也抬脚跟着一起。
肖剑峰其实觉得人家家的私事，他们就这么凑上去不好。
但林先生决定的事，也不是他能拦得住的。
只能也硬着头皮，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