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赶紧深鞠一躬：“司马老先生好！”
“你要学口技吗？”司马如直接问。
“老师，是的，我特别想学，不瞒您说，我曾经四处拜师学口技，但无论如何怎么也学不会。”
“我先看看你的肺活量，肺活量小的人不适合学口技。
深吸一口气，往外呼！不间断，连续呼气。”司马如说道。
高楼深吸一口，往外呼气：“呜呜……”
裴小新掐表，从开始到呼完最后一口气，用了一分零二十秒。
“嗯，”司马如点点头，“肺活量可以，小裴，你跟他说咱这的规矩了吗？”
“爷爷，告诉他了，您只传后代，不收徒弟。”裴小新说道。
“对！既然来了，不能白来，我教你几种声音，回去了慢慢练习。”司马如停顿一下，“听着，滴水声，嗒……嗒……嗒。”
“跟水龙头滴水一样，太像了！老先生，这是怎么发出来的声音呢？”高楼欣喜道。
“张开嘴，舌头顶住上颚，上下弹动，就是水滴的声音。”
“哒……哒……哒……”高楼试了试，发出的却是马蹄声。
“舌头靠后一点。”司马如示范道，“嗒……嗒……嗒……”
“哒……哒……嗒……”有那么点意思了，高楼知道一时半会儿无法熟练掌握，但只要记住了方法，没事的时候多练习，就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于是，把老先生说的方法步骤写在纸上。
“火车的声音也比较好学，适合初级阶段的口技爱好者。
注意节奏，火车行进中……噗噗噗噗……噗噗噗噗……鸣笛……嘟嘟……”司马如学得是惟妙惟肖。
“噗噗噗噗……嘟嘟……老师，鸣笛太难学了，您是怎么发的声？”高楼请教。
“口腔鼻腔共鸣，嘟嘟……”司马如又演示一遍。
高楼发现光记口诀不行，发音时的口型和鼻腔状态也要学会，立刻拿出手机交给裴小新：“麻烦帮忙录下来。”
“拖拉机的声音，”司马如努起嘴，“突突突……”
高楼能够听得出，“突突突”里面夹杂着“哒哒哒”，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行啦，回去练习练习，”司马如示意两个人坐下。
高楼站着没动：“老师，我想学学鸟鸣的声音。”
“小裴，这次来江城多住几天！”司马如没有回应，而是转身和裴小新唠起了家常，“什么醋鱼呀、龙井虾仁呀，让你吃个够！”
“爷爷，应该我做饭孝敬您的。”
“你学会做饭了？”
“没有……”
“呵呵，没有学会你让我喝西北风呀！”司马如乐了。
“咱们去外面吃！”裴小新说道。
“哎，年龄大了，吃不了外面那些油腻大、调料多的食物。”
高楼看司马如不再理自己，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学鸟鸣是口技的最高境界，相当于压箱底的技艺，哪能轻易传给外人呢！
想到这，悄悄地坐在一旁。
环视四周，西墙上贴着几幅名人字画，东墙挂着许多乐器，有三弦、二胡、吉他、马头琴等等……
难道老爷子除了会口技还喜欢弹奏乐器？
这么多乐器他都会吗？
高楼忍不住走了过去，这是一把深棕色的马头琴，非常漂亮，挂在最高处。
“你会拉马头琴？”司马如老先生说话了。
“会一点点……”
“哦，你演奏一下。”
高楼踮起脚尖把马头琴摘下来，坐在椅子上，拉了一段经典曲目《四季》。
琴声悠扬，美妙动听，司马如微笑着拍了拍手：“非常好！”
裴小新也鼓起了掌：“高老师真是多才多艺！”
“谢谢，最近拍戏，琴没带在身边，手有点生。”高楼又把马头琴重新挂到墙上。
“这一墙乐器，我只有马头琴不会。”司马如说道。
高楼一脸崇拜：“好厉害，您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呵呵……我是为了练口技才学的乐器。
其实口技最难的不是鸟鸣……”司马如说道。
裴小新插话：“爷爷，最难的是模仿这些乐器吗？”
司马如点点头：“是啊，所以会演奏乐器不算什么，如果乐器的声音你能靠嘴学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口技艺人。”
“爷爷，墙上的乐器你都会学吗？”裴小新问。
“我只学会了一半，”司马如脸上带着满满的遗憾，“如今岁数大了，气力不足，很难再有突破了。”
“爷爷，您已经很不错了！甩其它口技艺人好几条街。”裴小新恭维。
“学无止境啊！”司马如说道。
高楼没有说话，一个伟大的理想正在脑海中形成，把墙上的乐器全部学会用手弹奏，然后再学会用嘴演奏！
哇……太难了……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如果能够实现，那简直太帅了……
“你们看电视，我去做饭！”司马如站起来走向厨房。
“老师，我俩帮您做吧？”高楼拉了拉裴小新，跟着走进厨房。
“别人做的我吃不惯，你们待着就行，”司马如说道。
厨房很大，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高楼发现，竟然还有烤箱、发箱、打蛋机……
“那是我老伴的，自从她走了，就再也没人会用这些东西。”司马如表情沉重。
高楼思索着，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要是把自己会的一些蛋糕做给老爷子吃，老爷子肯定多教给几招口技。
“老师，我能做几样甜品吗？”
“当然可以，做吧！烤的时候火候大点。”司马如嘱咐。
“高老师，您还会做蛋糕哪？”裴小新意外道。
“会一点点，麻烦你去买点小料。”
“什么叫小料？”
“相当于做菜用的佐料。”高楼写了张纸条交给裴小新。
“小裴，买点米醋回来，这醋鱼只有用米醋才好吃。”司马如交代。
“好嘞！”裴小新答应一声，跑了出去。
“你叫高楼是吗？”司马如好像没记住，重新确定一下。
“您叫我小楼就行。”
“小伙子会使用烘焙工具的不多见！”
“老师，我父母都是食品厂的工人，我从小在食品厂长大。”高楼说道。
“那你是门里出身。”司马如幽默地说。
看到老爷子不再忧郁，高楼打开了话匣子：“老师，平常都是您一个人住这里吗？”
“是啊，儿子和孙子住在市里，我喜欢郊区，郊区接近大自然。
在我眼里，老了能享受田园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您喜欢吃什么甜点？”高楼问。
“老蛋糕、老面包都喜欢。”司马如说道。
“您看是这两种吗？”高楼从网上找出图片。
“哎对了！”
“以前的食品厂就是生产这些，现在超市都没有卖的了。”高楼说着，开始准备面粉和鸡蛋。
“我比较怀旧，不太喜欢新鲜事物。”司马如说道。
“爷爷，米醋来啦！我快不快？”裴小新跑进厨房。
“你小子，别的不行，跑腿还是挺快的。”
“嘿嘿，我也是为了早一点吃到醋鱼嘛。”
“小时候就是吃货，长大了还是吃货。”司马如笑道。
中午，醋鱼和龙井虾仁上桌，老蛋糕和老面包也烤好了。
司马如掰下一块蛋糕尝了尝：“嗯，是这个味道！”
“老师，您再尝尝面包。”高楼端到司马如面前。
“好……跟我老伴做的一个味道！”
听到夸赞，高楼非常欣慰。
“爷爷，您做的鱼真好吃！”裴小新大口吃着。
“注意有刺！”司马如提醒。
“哎呀扎着了……”裴小新咧嘴叫道。
高楼憋住笑：“喝口醋压压惊。”
午餐后，司马如喝了一杯茶，穿上大衣：“你们两个跟我去外面遛遛弯。”
12月份的江城郊区，金黄色的树叶还没落完，挂在枝头随风摇曳，煞是好看。
路边垃圾桶旁，一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老人正在翻动桶里的落叶，寻找着可以换钱的“宝贝”。
司马如指了指前面：“那是个小广场，有运动健身器材，我们去玩会儿。”
走着走着，忽然，一阵咆哮声从后面传来。
高楼回头看，一只又肥又壮的大白熊犬正冲拾荒老人吼叫着。
“走吧，一个捡破烂的，别管了。”裴小新拽了拽高楼。
“我去看看！”高楼转身快步直奔拾荒老人。
“高老师，那种狗很凶猛！”
高楼心说，拿刀的歹徒我都不怕，还怕狗呀！
拾荒老人拿着两个矿泉水瓶后退着，大白熊犬呲着牙步步紧逼。
“谁家的狗？”高楼喊道。
周围没人，狗的主人也不知上哪去了。
拾荒老人转身就跑，哪料跑了几步便摔倒在地，大白熊犬咆哮着扑上去。
高楼一步上前，把大白熊犬推到一旁。
大白熊犬恼羞成怒，一骨碌身朝高楼扑来。
正在这时，一声呼哨响起，大白熊犬停止进攻，掉头跑向主人。
“没有吓到你吧？”狗主人远远地问道。
“没有！拾荒老人怕是受惊了。”高楼蹲下身，“您没事吧？”
“没事……”拾荒老人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狗主人牵着狗，拐弯进了胡同。
高楼摸摸兜，还有几百块钱，拿出来追上老人：“大爷，给！”
拾荒老人愣住了，接过钱，苦涩地笑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