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有点乱，但我觉得不吃亏。”吴天憨笑。
“后来天哥一看那位美女的车，感觉亏大了。”高楼说道。
“她是什么车啊？”吴天快速问道。
“人力三轮车！”高楼回答。
“脚蹬的啊！”吴天笑道。
两个人鞠躬下台。
演出结束，后台的人们收拾东西回家。
高楼骑着电摩去送谢环。
“这次去江城考察的怎么样？”
“江城袜厂的设备太先进了，都是全自动织袜机，用人少，产量高，成本低。我嫂子的袜厂还是上个世纪的半自动织袜机，在市场上无法和南方的袜厂竞争。”谢环说道。
“那怎么办？淘汰旧设备，全部换成新的？”高楼问道。
“曲艺社搬剧场、交房租、装修，投入了不少资金，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但是袜厂如果不更新设备，就只有关门歇业。”谢环心情低落。
“更新设备需要多少钱？”
“大概二十多万吧！”
高楼惊呼：“二十多万？一般家庭拿八万都费劲，干脆让你嫂子停业休息，豆角曲艺社的盈利也够你家吃喝了。”
“我嫂子是个女强人，她不会休息的，肯定竭尽全力筹钱。”谢环轻叹。
“把咱们相声大赛的三千元奖金都给嫂子吧！能帮一点是一点。”
“三千还不够塞牙缝的，算了，让我嫂子自己想办法吧！”谢环说道。
眼前到了谢家门口，谢环跳下电摩。
“好几天没见，不表示表示？”高楼嬉笑道。
谢环又走回来，冲着高楼的脸轻轻亲了一下，转身想走，却被拉住手。
“人家累了，想早点休息……”谢环喃喃道。
“……好吧，明天上午我来接你。”高楼松开手。
看着谢环进了家门，这才调转电摩回到住处。
冲完澡躺在床上，无聊地打开手机，林姗发来了消息：“为什么不跟环姐合作了？”
高楼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依依去看演出，她告诉我的。”林姗很快回复。
“吴天回归，我不能重色轻友。”高楼发去消息。
“切……”林姗只发来一个字，后面带着一串省略号。
高楼不去理会省略号的含义，而是转变话题：“普通人要想贷款怎么办？”
“谁贷款？”林姗问。
“我只是咨询咨询，不要那么正式好不好？”高楼发过去消息。
“普通人想贷款，需要有抵押物，存单、商品房都行，或者找担保人担保。”林姗回复。
“担保人需要具备什么条件？”高楼又问。
“本地户口，有正式工作，有偿还能力。”林姗简单回答。
“知道了，休息吧，晚安。”高楼发去信息。
“晚安！”林姗的头像闪动两下，变成黑白色。
高楼长叹一声，对于谢环嫂子遇到的困难感到无能为力。
也确实，自己刚解决温饱问题，哪管得了二十多万巨款的事。
转天上午九点，高楼去接谢环，谢家的大门虚掩着，推门进去，里面特别安静。
谢环躺在床上发呆，看到高楼，伸个懒腰坐起来。
“平常这个时候，你爸会在太师椅上喝茶，你妈坐在旁边择菜，画面十分温馨。”高楼说道。
“我爸妈和我哥都出去给嫂子借钱了。”谢环无精打采，心事重重。
“乐观一点，每家亲戚借五万，串五个门就够了。”高楼安慰。
谢环苦笑：“你说得轻松，我家亲戚在工厂上班的较多，五万对他们来说不是小数目。”
“有没有想过贷款？”
“嫂子问了银行，我家的房子不是商品房，不能做抵押，无法贷款。”
“哎，我们得泉城相声大赛第一名，怎么就没有哪家大企业找咱俩做形象代言人呢？”高楼皱起眉头。
“尽想好事！”谢环忍俊不禁，“我们算得上名人吗？”
“名人够不上，但我们要求低呀，做不了大企业的代言人，小公司总可以吧？苍蝇拍、耳挖勺、剪指甲刀之类的，我们来之不拒！”
“呵呵，想钱想疯了！”
“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高楼拍了拍谢环的香肩。
“嗯，我们去剧场。”
谢环洗了把脸，坐上电摩，前往剧场。
中午，谢振业夫妇和儿子谢川回到豆角曲艺社，三个人都愁眉不展。
“爸妈，借到钱了吗？”谢环关心地问。
“除了你舅舅能借给两万，其他人最多能拿出三五千。”张凤霞说道。
“哥，你呢？”谢环看向谢川。
“我的那些哥们儿正打算买房，还想找我借钱呢，白跑一趟！”谢川唉声叹气。
高楼买来了小笼包、肉饼、凉菜，没钱给谢家帮忙，提供午餐还是有能力的。
这时，魏云带着谢小语走进后台。
谢川知道，老婆是来询问筹款进度的，有些话不好当着爸妈面讲，随手打开一间休息室，示意魏云进去说话。
高楼给谢振业和张凤霞倒了两杯茶，坐在旁边。
“小楼和环子先吃，你们下午还有演出。”谢振业说道。
“等会儿嫂子吧！”谢环把食品袋子打开，筷子每人一双准备好，放在桌上，托腮等候。
休息室里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晚两年再更新设备！我们用不着借钱，剧场的收入就够了。”谢川说道。
“还晚两年？过俩月就得关门！我现在已经拿不到代加工的订单了，所有代加工订单全去了江城！我们竞争不过人家，只有马上投资换新设备才能起死回生！”魏云声音很尖，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筹不到钱怎么办？不要再逼我了好吗！”谢川吼道。
“我逼你？这些年给你的剧场砸了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如果不给你砸钱，我根本不用借的。”魏云哭着说道。
谢小语看到爸爸妈妈吵架，吓得哇哇大哭，跑出来找奶奶。
张凤霞抱住孙女：“小语不哭，咱们回家。”
谢振业双眉紧皱：“谁在外面卖票呢？”
“刘子祥在卖。”谢环答道。
“我去换他吃饭！”谢振业拿了两个包子离开后台。
休息室里还在吵，魏云连哭带喊：“为什么不挣钱还要坚持？现在把我的袜厂也拖下水！”
“我没有白坚持，曲艺社开始盈利了，而且会越来越多，你不要再闹了！”谢川大声说道。
“行，谢川，你和你的相声过日子吧！我永远不会再来打扰你！”魏云拉开门，满面是泪，跑了出去。
“嫂子！”谢环紧跟着往外追。
谢川气呼呼地走出休息室，坐在办公桌前。
“川哥，你不去看看嫂子？”高楼着急地问。
“甭管她！”谢川说道。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谢环追嫂子复返：“哥，我拦不住嫂子，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