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需要多少钱？”高楼离开饭桌。
“需要两万，高老师，知道您现在也很困难，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场记小陈在电话里带着哭腔。
“说下卡号，我转给你三万，不够再找我。”高楼爽快地说。
“三万？太谢谢您了……呜呜……”小陈感动地哭了起来。
“小楼哥，不能转！”谢环把高楼拉到走廊里，“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出小陈想逃跑，但他没有路费，又找到你的头上，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高楼黑着脸问道。
“我告诉姗姗！”谢环发现劝不动，要拨打林姗的电话。
高楼上前扯住她的胳膊：“你就别捣乱了，我快要接近真相了！”
“是吗？真相在哪儿？”谢环放下手机。
“现在还不知道，需要一点时间，有我感觉的。”
“感觉管个毛用呀！”谢环哭笑不得。
“你越来越不像淑女了……”高楼斥责道。
“本来也不是淑女！”谢环哼了一声。
“不过刚才这句话倒可以加入影片当中，听起来特别霸气。”高楼一本正经。
“我不要那么霸气，哎，说正事呢！”
“拍戏不是正事吗？”高楼反问。
“跟你真的没办法，晚上回去我还是要告诉林姗，让她管你！”谢环说道。
“那么多事，快去吃饭吧！”高楼把她推进包厢。
下午，杯子的化验结果出来了，里面并没有毒性物质。
晚上，笑楼社后台，高楼在休息室里完善剧本，林姗把门一关，绷起小脸：“高老师，散财童子！”
“什么外号？环子给你通风报信了吧？”高楼说完继续低头写作。
“照你这样有求必应，拍电影的资金缺口会越来越大！”林姗夺过笔。
“有句老话叫财散人聚，财聚人散，我们正处在发展壮大时期，需要的是人才！”高楼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支。
“要说老莫是个人才我承认，场记小陈也算吗？”林姗露出鄙夷之色。
“虽然场记这个职务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粗人干不了。
我第一次当导演，工作中难免有疏漏，场记能够提醒我，少走弯路，使拍摄过程变得更有效率。”高楼振振有词。
“说不过你！”林姗嘟起嘴，“反正拍摄资金一天比一天少，要是烂尾了，我可不管！”
忽然，手机响了，高楼低头看，是场记小陈。
“喂！陈儿啊，阿姨的手术怎么样？”
“感谢高老师，手术非常成功！”
“那就好……你多休息几天，剧组的事你不用费心，我让徐柔兼职场记。”高楼说道。
“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小陈停顿一下，“我知道内鬼是谁，高老师，请原谅我现在才说……”
“哦，我原谅你，现在说也不晚。”高楼早就感觉小陈知道一些情况。
“摄像助理小吕，那杯水就是他倒的，并且，锯断篮板的人也是他！我亲眼所见！拍了图片，稍后发给你。”场记小陈情绪激动。
“你这场记挺负责任，啥都记下了。”高楼幽默地说。
“我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您。”
“行啦，谢谢你！”高楼挂断电话，打开刚收到的图片，因为是夜里拍摄，看起来十分模糊。
滴滴……滴滴……又连续收到几张图片，其中有一张是小吕干完坏事，从操场往回走，经过一个路灯下，被拍下来的，可以看清他的面容。
“高老师，你做对了，这些照片的价值远远超过三万。如果小陈继续保守秘密，我们损失就大了！”林姗从后面趴在高楼肩头。
“单凭照片就可以定小吕的罪了，但我还是想跟他聊两句。”高楼摸摸林姗的头，站起来。
“你干嘛去？”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去片场。”
夜里九点，高楼和吴天返回京北影视基地。
工作人员的驻地在学校的宿舍。
两个人把摄像助理小吕叫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小吕有些紧张了：“高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兄弟，咱俩没有仇恨吧？为什么要害我？”高楼打开手机图片，在小吕眼前晃了晃。
“高老师，篮球架上那个人不是我，你不能冤枉好人呀！”
“不是你？还有一张……”高楼把路灯下的照片找了出来。
小吕无话可说，深深地埋起头。
“踏马的，纯粹是装孙子！”吴天大声骂道。
“说吧，谁指使你的？”高楼问。
“没……没人指使，是我闲得没事，算是恶作剧吧……”小吕吞吞吐吐。
“恶作剧？找抽啊？”吴天抡起狗熊一般的手掌。
“别打，”小吕用手护住脑袋，“对不起，是韩彬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是没办法，他欠我两万的薪酬，说完事之后就给我。”
“说清楚！完事是指什么！”吴天一瞪眼。
“我开始以为是锯完篮板之后兑现，结果你摔破膝盖，韩彬不满意，让我继续捣乱。”小吕边说边擦眼泪。
“后来你倒了杯水，水里有毒，有病毒！把摄像师大刘的嗓子弄坏了。”吴天猜测。
“没病毒……大刘的嗓子发炎与杯子没有关系……”小吕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是自己倒的水？”高楼问。
“因为杯子里装的是高粱秆芯煮过的水，没毒，有利尿功能，喝完水你会不停地去厕所。”小吕坦白道。
“奶奶的，以前开出租车的时候，我听几个哥们儿提起过，农村闹洞房小妙招，就是偷偷弄点高粱杆芯泡过的水，给新娘子喝。
新娘子喝完会总想去厕所，坏小子们在门口拦着不让去，据说也是一种乐趣，真缺德！”吴天说道。
“你在厕所里弄了什么机关？”高楼猜测一定有问题。
“我没弄机关……”小吕又低下了头。
“不愿说就算了，好好睡一夜，明天送你去警局！”高楼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高老师，你不怕我跑了？”小吕一脸的意外。
“本来事不大，要是跑了，你会后悔的。”高楼微笑着说。
小吕抱抱拳，回了自己的宿舍。
吴天不解：“兄弟，直接送他进警局多好！留半宿是什么用意？”
“一会儿就知道了，天哥，开车，我们制造走的假象。”高楼说道。
吴天似懂非懂，打开车门，对送行的大刘、小杨挥挥手。
汽车驶出了片场，停在路边，两人又折返学校，藏进宿舍对面的教室。
“轮流值班啊，只是有点冷。”高楼打个寒战。
“我值前半夜，你值后半夜？”吴天征求意见。
“你左眼前半夜，右眼后半夜。”
“嘿，我左右眼轮流啊？”
“呵呵，你困了叫我。”高楼一笑。
“难道今晚小吕真的会有所行动？”吴天看着窗外洒满月光的大地。
“应该有吧，他会处理未完成的计划。”高楼说完，裹紧羽绒服。
吴天的烟一根接一根，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哪有动静？不会是白等一夜吧……”
高楼没有说话，继续闭目养神。
烟抽完了，吴天哈欠连天：“兄弟，我能出去买盒烟吗？”
“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带甄帅来。”
“甄帅被心潮澎湃接走了，我小姨子哭鼻子抹泪闹着要跟他分手。”
“是吗？我看帅帅迟早被那个娘们儿拿下……”高楼睁开眼，“把他调到石城分社！”
“嗯，这个办法好。”吴天点点头。
凌晨两点多，一个黑影从宿舍溜出，高楼一个激灵马上精神起来，拍了拍正在打呼噜的吴天：“他开始行动了。”
“啊？”吴天抬起头，揉揉眼睛，“哪儿呢？”
“去操场了，快！跟着他……”高楼转出教室。
吴天的体型真不适合跟踪，一米九多的身高，体重二百多斤，像一座山似的。
高楼在前，猫腰跟在黑影后面。
从背影可以看出，就是小吕。
只见他东张西望，钻进冬青树丛。
操场上实在没有掩体，高楼蹲在操场边的墙根底下，好在穿的是黑羽绒服，不容易被发现。
小吕从冬青树丛出来了，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直奔操场一角的厕所。
肯定是拿了什么罪证，要去厕所销毁！高楼顺着墙根快速移动。
小吕似乎感觉到了有人跟踪，头也不回地向厕所跑去。
高楼不再隐藏，奋力追赶。
小吕本来想去厕所，发现高楼追来了，马上改变路线，玩了命地向学校大门外逃跑。
高楼膝盖的伤并未痊愈，速度稍微慢一点。
吴天距离比较远，看到墙角下有辆电瓶车，骑上就追。
学校大门外有片人工湖，如果跑出去把罪证扔到湖里，再想找回来了就难了。
眼看小吕跑出了大门，吴天骑电瓶车赶上，伸手揪住他的脖领子，猛地一推，摔到地上。
高楼也追了上来：“手里的东西呢？”
小吕坐在地上不说话。
吴天掰开他的手，啥也没有。
“找找附近，看他是不是扔掉了？”高楼打开手机手电筒。
“这是什么？”吴天从地上捡起一个白色药瓶。
“别动，装袋子里。”高楼看电瓶车里有个塑料袋，拿出来包起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