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那我们就抖胆在您面前献丑了，”顾少康回头招招手，“小婉，咱倆遛遛活，请老先生看看。”
小婉身穿酒红色旗袍，圆脸，白皮肤，大眼睛，一笑两个酒窝，长得颇像谢环。
“给您换一场。”顾少康挺挺啤酒肚。
“该我俩给您表演了。”小婉站在捧哏位置。
“等等，”徐民皱起眉头，“前面有人表演吗？”
“没有……”顾少康解释，“徐老，明天正式演出时，我们排第二场。”
“台词要灵活运用，今天你们是第一场，要说第一场的台词。”
“哦，好好，”顾少康站好重新起头，“我俩给您说段相声……”
小婉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们第一次合作。”
“她是东方曲校鼓曲班毕业的，也是我的老乡，我俩都是泉城人。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张嘴叫汪汪！”顾少康抛出包袱。
“得，俩老乡要咬人。”小婉笑道。
“咬人干嘛？”顾少康也笑了。
“那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小婉纠正。
“对，两肋眼汪汪……”顾少康打岔。
“呵，两肋哪来的眼儿？”小婉问。
“老乡见老乡，背后给一枪嘛！”顾少康说道。
“哎！”小婉优雅地笑笑。
“我是独自一人背井离乡到外面闯荡，说实话，很孤独。
有句古诗怎么说？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顾少康摇晃着脑袋。
“您还没有女朋友？”小婉又问。
“没有，傍晚，万家灯火，一个人在胡同口站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你想想那个场景……”顾少康停顿一下。
小婉抬眼皮想了想：“确实很孤独。”
“孤独却又不能从路上找人和我玩，一叫非误会了不可。”顾少康说道。
“不能够，你叫一下。”小婉示意。
“大哥，玩吗？”顾少康摆出一副特别娇媚地姿态。
“站街女呀！”小婉哭笑不得。
“停！”徐民脸色一沉，“谁写的台词？”
“我们几个人共同写的……”顾少康知道要挨训了。
“什么玩意！我们口口声声说高楼的相声低俗，我看你们比他还要低俗！”徐民训斥。
“师父，这东西要跟白开水似的，谁还来看呀？”杜秋争辩。
“那也不能胡说呀！去掉这段！”徐民瞪眼说道。
“嗯，明天演出的时候删掉。”杜秋发现师父急了，也不敢嘴硬。
五分钟不到，被徐民挑出两处毛病，顾少康满头是汗：“要说没谈过恋爱是假，长这么大交过两次女朋友。”
“哦，谈过两次都没成功？”小婉答茬。
“第一个女朋友跟我的体型相仿。”顾少康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也是个大胖子。”小婉说道。
“记得头一次见面，是在商场，茫茫人海，我和她擦腚而过，暮然回首，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顾少康语速很快。
小婉伸手拦住：“等一下，吁……你俩擦什么而过？”
“擦腚而过！”顾少康扭头说道。
“擦腚是什么意思？”小婉没明白。
顾少康偷眼看了一下徐民，发现正在喝茶，小声说：“腚就是屁股嘛……”
小婉捧腹笑道：“人家都是擦肩而过。”
“擦肩是形容瘦子，像我们这种体型的就擦不到肩了，只能擦腚。”顾少康说道。
杜秋，何青哈哈大笑……
徐民一口茶喷了出来，伸手一拍桌子：“咳咳，你还有没有好的？没有就别在这浪费时间。”
小婉脸一红，低头不敢说话。
“徐老，我觉得这个包袱挺好笑的……”顾少康为自己辩护。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徐民脸色铁青。
“我……我没装傻……”顾少康撅着嘴。
杜秋使个眼色，示意退下。
“下一个谁来表演？”徐民问道。
何青上前：“徐老，该我了。”
“你演个什么节目？”徐民语气缓和。
“我的这段相声叫《学魔术》。”何青说道。
“行，开始吧！”
“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何青。”
“大家好，我叫夕瑶。”女孩站桌子里面捧哏。
“作为一名相声演员，什么都得学。”何青说道。
“对，相声演员们的肚儿，是杂货铺儿。”夕瑶微微一笑。
何青体型瘦弱，歪头看了看身边微胖的女搭档，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小眼睛一眯：“嘻嘻，要说您的杂货铺儿比我的杂货铺儿可大多了……”
“一般一般。”女孩夕瑶悠然自得的扇起了扇子。
徐民又皱起眉头，杜秋凑近耳语：“师父，您继续往下看。”
“一点也不谦虚呀？变魔术你会吗？”何青问道。
“哎呦，不敢说会，反正这么讲吧，外国有个叫大卫的，我们常在一起探讨变戏法。”夕瑶嘴角上翘。
“魔术师大卫？”何青惊讶道。
“就是一个变戏法的嘛！天天去村里找我，我俩在北墙根儿底下，边晒太阳边切磋新戏法。”夕瑶说道。
“哦，你们晒太阳还涂防晒油吗？”何青一脸坏笑。
“涂防晒油干啥？又不是在沙滩上晒太阳！”夕瑶鼓着嘴巴。
“那你给大家变个魔术怎么样？”何青问道。
“手到擒来呀！我来个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注意我的脸，”夕瑶做个极具夸张的鬼脸，伸手抓过桌子上的手绢往头上一蒙，“一……二……三，变！”
待手绢再次掀开，夕瑶的脸笑得像一朵花。
“什么玩意！你得变出点东西来。”何青嗓门提高。
“还要东西？你起开！我到桌子外面变。”夕瑶往右侧推了推何青，把手绢盖在脚上。
“脱鞋不算！”何青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脱鞋？”夕瑶憋住笑。
“废话，观众们都看腻了。”何青抱肩站在一旁，表情充满了不屑。
只见夕瑶拿开手绢，指了指脚：“没脱鞋……”
“你变的东西呢？”何青问。
“别着急呀，”夕瑶的手伸进手绢里：“当当当当……你看这是啥？”
“臭袜子？”何青挥舞着手掌来回扇风，“脏不脏！手绢都污染了。”
“你不让脱鞋，我只能给你变袜子了。”夕瑶嘟嘟着嘴。
“你这是魔术吗？纯粹骗人！还跟大卫一块切磋……”何青哼道。
“我承认是说谎，相声演员有几个会变魔术的……”夕瑶小声说道。
“我就会变！”何青满脸自豪。
“那你给大家变一个。”夕瑶回到桌子里边。
“你别回去呀，借用一下你的脚，反正这块手绢也是脏了。”何青说道。
“我可不配合你啊。”夕瑶又走了出来。
“不用你配合，我自己变！”何青拿起手绢盖住夕瑶穿着高跟鞋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