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话不在多，高楼用“自私”两个字把龙妍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理完发，龙妍表示会继续留在笑楼社。
高楼刚松了一口气，谢环急步走进来：“项菲菲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台上前言不搭后语，完全不在状态！”
“她演的什么活？”
“名字叫《我的梦想》。”
“那可能是扑盲子，别成天一惊一乍的。”
“不是扑盲子，扑盲子我懂，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实则是跳跃性思维，使前后巧妙衔接，观众笑完了回味无穷。
她纯属是翻车了，你去看看呀！”谢环推着高楼走向上场口。
项菲菲正在台上表演：“我买的这座大房子您猜有多大？”
“三室两厅？”莫飞答茬。
“三十二厅？少了！”项菲菲摆摆手。
“我啥时候说三十二厅了？三室，两厅好吗？”莫飞重复一遍。
“什么破包袱，三十二厅来得太牵强！莫飞也是，观众没笑你还重复干嘛！”高楼十分不满意。
旁边的谢环撇撇嘴，两手一摊：“这就是你看好的演员。”
台上，项菲菲继续说：“我的大房子长一百米，宽三十米，挑高八米。”
“体育场呀？”莫飞惊讶道。
“体育场干嘛，有顶棚！把我爸和我妈接来，还有亲朋好友、街坊、二大爷、四叔……”项菲菲说道。
“亲朋好友里面包括二大爷跟四叔！就不用再提了！”莫飞眉头紧锁。
“住了一晚，说啥也要走！”项菲菲说道。
“为什么呢？”莫飞提高声调。
“楼上太吵得慌了！轰隆隆隆……”项菲菲说完冲台下鞠躬。
莫飞一愣：“桥底下呀！”
节目结束，两个人下台。
上场口，高楼脸色特别难看：“项菲菲到休息室来！”
“我……我还去吗？”莫飞神情紧张。
高楼没再说话，踢开门进了休息室。
项菲菲却很淡定，进屋关好门：“高老师，非常抱歉！”
“知道演砸啦？我对你充满了期望，你就这样回报我？”
“……开除我吧，我演不好。”
“开除？失恋了？”高楼语气缓和。
“我没有男朋友。”项菲菲回答。
“那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道，脑子一片混乱，像一锅浆糊，开除我吧！”
“开除你容易，但你的父母怎么办？谁赚钱给他们看病！”高楼问道。
“我……我没办法……呜呜……”项菲菲哭了，哭得天崩地裂。
谢环把门推开一道缝：“干啥呢你俩？”
“别轻言放弃，出去洗洗脸，我给你说说活！”高楼大声说道。
项菲菲洗了把脸，又回到休息室。
“还走吗？”高楼问。
“不走了……”
“坐那儿！”
“哎……”项菲菲轻轻答应一声，坐在对面椅子上。
“刚才那段相声好好弄弄，肯定是一个好作品。
莫老师呢？让他也来。”高楼说道。
有人把莫飞叫进休息室。
高楼开始说活：“我的大房子长一百米，宽三十米，先别说挑高，菲菲这时停顿一下，莫老师问，是足球场吧？
菲菲接着再说，挑高八米，加一句，有六十根柱子！
莫老师马上又问，地下停车场？
菲菲表现出生气的表情，你家才住地下停车场呢！我一个大姑娘，睡觉的时候能让外人看吗？
莫老师答茬，是啊，女孩应该住闺房。
菲菲俩手一拍，对，龟房！有乌龟，身边都是乌龟的窝。
你家里是养王八的啊！”
“哈哈……”莫飞笑了，“这个包袱好。”
高楼继续讲解：“不是养的，全是野生的，由于我住的环境比较潮湿，就招来好多这个。
于是我接来爸妈和亲朋好友，天天炖乌龟吃，待了两天，他们就要走。
莫老师这时候问一句，为啥呢？
菲菲叹口气，楼上邻居熊孩子多，从早到晚玩儿童汽车，吵得慌！
莫老师出主意，你跟家长反应反应！
菲菲说，家长也在车里呢！嗖一辆，嗖一辆，时速一百多迈。
莫老师表现出惊讶的状态，好家伙，一百多迈，那不是儿童汽车，分明就是成人汽车！
底快到了啊，菲菲要加快语速，楼上是人家地盘，咱们只能去适应，好说歹说，亲戚们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晨非走不可。
莫老师再问一个为什么？
菲菲回答，河水进被窝了。
莫老师翻包袱，原来住桥底下呀！”
“哈哈哈……”莫飞笑个不停。
坐在对面的项菲菲脸上充满了感激，眼角滴下两滴眼泪：“高老师，谢谢你。”
“怎么又哭了！”高楼把纸巾推过去。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给你三天假期，回去看看医生。”高楼说道。
“哎！”听说给自己放假，项菲菲表情如释重负：“那我先回住处了。”
“高班主，搭档走了，我也休息几天，回桃城看看孩子。”莫飞请示。
“莫老师，咱们在石城录的节目应该是后天晚上播出，你邀请嫂子一起欣赏，她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好的，我明白。”莫飞说完也走了。
高楼打开电脑，搜索女孩大姨妈不正常有什么表现？
情绪低落，轻度抑郁，烦躁易怒，精神失控，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跟项菲菲现在的症状完全吻合呀！高楼继续滑动鼠标……
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母亲的电话，立即站起来按了接听，急切地问：“妈！怎么了？”
“儿子，没事！我跟你说呀，小婉又来了，她想到咱家睡觉，意思是为了照顾我和你爸。”
“这丫头也真够殷勤的，问题是咱家没地儿啊，以后石城分社开业了，我每周都要回去的。”
“是啊，我说没地儿，她说睡客厅，那样你爸出来进去的多不方便啊！”
“妈，我给她打电话！”
“好好跟人家说，委婉一点。”母亲崔玉琴嘱咐。
“放心，我不会批评她的。”高楼放下手机，思索片刻，拨通小婉的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小楼哥，什么指示？”
“小婉，你们八个人住在一起确实有点挤，再坚持几天，分社开业，潘根、夏展两组搭档将要常驻石城，你搬到他们那儿去好不好？”
“小楼哥，我没有嫌挤，只是想多照顾叔叔阿姨，如果二老感觉不方便，那我就不去了。”小婉说道。
“你的初衷让我很感动，白天到店里转转已经很麻烦了，晚上呢，有时间多看看书，艺人到最后拼的是文化，开卷有益。”
“知道了，小楼哥，我还有一个请求，不知您愿不愿意？”
“有困难直接说，我尽量帮忙。”高楼爽快地说。
“我想……要不见面再谈吧……”小婉没有说出口。
林姗下班，从婚庆公司回到剧场后台，坐在电脑旁晃动了一下鼠标。
“谁大姨妈不正常？”
“哦，项菲菲，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她录节目中途离场就是这个原因，下午演出也泥了。
我在研究，内分泌失调的女人还适不适合干这行？”
“高老师，您太逗了吧？”林姗憋住笑，“一个大男人研究妇科疾病，干脆把项菲菲开了！”
“她和老莫挺搭的，要开了她，老莫又失业了，再找搭档，恐怕没那么容易。”高楼说道。
“其实不该收留老莫，我知道，你曾经跟他学过几招魔术，可他的人品有瑕疵，全后台都知道。”林姗靠在老板椅上，敲起二郎腿。
“一会儿我要开个会，不许歧视老莫，”高楼坐到林姗对面，“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没用的，你再解释，也不会有人和他搭档。”
“现在不是搭档问题，是不能歧视团队任何成员的问题。”
“高老师，老员工看不起新员工是正常的，你所认为的一团和气只是表面现象。”林姗哼道。
“难道他们不和气吗？”高楼有点意外。
“现在后台分为四派，天哥、刘月彤、甄帅是副班主派。
谢环、刘子祥和张子瑞是谢派。
潘根、夏展、大云、小蕊是曲校派。
龙妍、慕容怡、苗燕燕是东方派！”林姗掰着手指说道。
“东方曲校四个字还分成了两派？”高楼皱眉笑道。
“东方派的名字来自东方不败，不是东方曲校，没觉得龙妍有点像东方不败吗？”
“我拍了三个月的戏，后台被你弄成这个样子，太让人失望了。”高楼闭上眼。
“在你拍戏前，他们就已经分帮结派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林姗低着头说道。
“这是很严重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早说。”高楼埋怨。
“别大惊小怪嘛，我在单位上班的时候也是这样啊，很多单位都是的，无论大公司还是小公司。”
“我想问，咱们后台哪派最蛮横？”
“当然是谢派咯！你派刘子祥和张子瑞常驻石城，他没听话，你不是也没办法？”林姗歪头问。
“等等，我感觉你在排斥环子，别这样，她不图名利、任劳任怨帮我们创业，如果走了，我会自责一辈子。”
“我没排斥她哦，是你问哪派最嚣张，我如实回答的。”林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