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和吴天在林姗、刘月彤的悉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相当快。
这一天，两个人都拆掉了石膏，准备出院。
高楼两手扶着林姗的香肩：“这段时间辛苦了！你请假千里迢迢跑来照顾我，想必也是克服了重重困难。”
林姗欣慰的一笑：“确实，爸妈极力阻拦，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前些天他们曾经多次打来电话催我回去。
我给他们解释了你为了坚守爱情，对团长的位子都不为所动！”
“哎，那不是应该的嘛！去年你为了照顾我，还错失一个歌手大赛总冠军呢！对了，今年的歌手大赛什么时候决赛？”
“决赛已经过去了……”
“啊？为什么不去参加？”高楼惊愕道。
“那些都不重要，我只想你能顺利康复。”林姗伏进高楼怀中。
“你为我付出太多了……”
“相比你，我这点付出不算什么。”
“喂你俩回去再亲热好不好？快去办理出院手续！”吴天着急了。
刘月彤瞪了他一眼：“你总是打搅人家，咱俩先去办理。”
两个人刚出去，病房外走进来一个人：“请问高楼是在这儿吗？”
“我就是，您是……”高楼赶紧松开林姗，上下打量来人，三十岁左右，平头圆脸，手里提着一个箱子，整体感觉似曾相识。
“我叫何光谱，何守时是我的父亲。”
“哦，您好！”高楼伸出手，“何团长在巴城还是在老家？我们要去向他辞行。”
“他已经去世了……”何光谱握手的时候，眼眶发红。
“什么？老爷子他……”高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临退休的最后一天，我爸在小白店村接连演出五个小时，当场累倒，再也没能起来。
我见了他最后一面，他唯一的遗言是，让我把变脸绝技教给你。”何光谱说道。
高楼的眼泪在眼圈里直转：“老人家在生命的最后还惦记着我……”
“你现在没事吧，咱们开始教学。”何光谱打开道具箱。
林姗知道川剧变脸属于机密，便自动到门外等候。
“变脸的机关在服装上面，一般在扮行头的时候，我们都要穿上一个坎肩，它的作用是防滑。”何光谱说着，把一件黑色的坎肩穿在身上，“夏天太热的时候不适合变脸。”
高楼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
“下面穿灯笼裤，因为动作幅度比较大，裤子必须宽松。然后头上还要戴个内帽，”何光谱拿起一个黑色的小包头帽戴在头上，有两根带子垂下来，勒紧并系于下巴处。
“小帽子是用来粘脸谱的，接下来穿服装，”何光谱从道具箱里取出一件黑色蟒袍，指了指腰间，“这里是门子，也就是机关所在。”
高楼发现，蟒袍内部有一绺细线，一头固定在腰部。
何光谱穿上黑色蟒袍，细线一头从脖领处露出。
接着，从道具箱里拿出一张脸谱，脸谱由薄如蝉翼的丝绸制成，上面画了彩色图案。
他把脖领处的细线系在脸谱的下端，脸谱上端左右各有一个粘扣，蒙上脸之后，拉紧脸谱粘扣固定在内帽两侧。
何光谱又从道具箱里取出五佛冠，戴在头上，最后穿上红色披风。
只见他提襟，拉云手亮相，五佛冠的绒球和珠子不停颤动，整个人精气神十足。
“下面就要变脸了，门子这有粘扣，粘扣连着线，撕开粘扣，用力扯线，脸谱就会被扯下来。”何光谱演示一遍，脸谱瞬间消失。
“哦，原来如此，可是，何团长在变脸的时候，我没看到他扯线呀？”高楼纳闷道。
“我们是采用声东击西的手法，右手一晃扇子，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扇子上，然后你的左手趁机去拽绳子。”何光谱又表演了一遍。
“何老师，我能来一遍吗？”高楼跃跃欲试。
“嗯，你穿上服装试试。”何光谱脱下蟒袍，摘下帽子，交给高楼，“还有靴子，练习的时候可以不穿。”
高楼穿上坎肩，戴上内帽，蟒袍套在身上，蒙了两张脸谱，右手去扯绳子，脸谱竟然没扯下来：“何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扯脸谱需要爆发力，猛地一扯！别犹豫。”
“好，我再试试……”高楼照着镜子用尽全力一扯绳子，脸谱瞬间消失。
“这套道具就给你了，回家以后多练习，动作自己揣摩，有问题给我打电话。”何光谱说道。
“谢谢何老师！”高楼感激不已。
下午，高楼和吴天跟随何光谱来到老团长何守时的坟前。
两个人献上鲜花，鞠躬行礼。
“何团长，我和吴天来向您告辞了！我们已经出院，马上要回河北。
跟您相处一个多月，我看到了您身上高贵的品德，您是一位负责任、勇担当的好团长，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感谢您把变脸艺术传授给我！
每个时代的人境遇不同，人生轨迹也不同。
原谅我们不能像您一样，把一生奉献给山区的老百姓。
如果有机会再来四川，我们一定会来看您！”
高楼说完，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傍晚，高楼、林姗、吴天、刘月彤四个人坐上了回桃城的列车。
“兄弟，我们辞职后去哪儿？”吴天问。
“天哥，养伤的时候我就考虑，如果能在石城开一家小剧场说相声是最好不过了，因为石城没有相声园子。
可石城是我的老家，与您的老家泉城相距几百里地，我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自私？”高楼说道。
“嗯，有点自私。”吴天玩笑道。
旁边的刘月彤斥责：“你别胡说！小楼的想法很好，我们要是回泉城，只能去豆角曲艺社说相声，和川哥的关系那么好，挑摊单干与其竞争有点不合适。
去石城就不一样啦，我们自己当老板！”
“我看行！你们就在石城做吧！”林姗举手表示支持。
“既然两位家属同意，我也没啥可说的，”吴天也举起手来。
“我们到桃城辞职以后，兵分两路，我回石城找场地，你们回泉城找人手，一场演出五六个节目，至少再找三对演员。”高楼安排道。
“好！三对演员很容易凑齐，齐牛、甄帅算一对，再加上董行、薛驰、楚熊、孟宝……”吴天掰手指头数着。
“从豆角曲艺社挖人呀？”高楼哭笑不得，“那不等于撬川哥墙角吗！”
“要不从牛角曲艺社挖人？”
“为什么要挖人，我们从东方曲校去找不行吗？”高楼说道。
“他们没有演出经验！”吴天摆摆手。
“谁都是从不会开始的，我们可以帮助他们提高业务水平。”高楼拿出手机拨打东方曲校班主任李永海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