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凝也跟着跪下。
她不明白司马世政为何要替她说话，她可不信司马世政是真的疼爱她。
司马世政淡淡一笑，“陛下误会了，臣没有替这个贱婢说情的意思。”
皇帝哼了一声。
“既然没有求情的意思，你为什么带着你的妻妾前来请安？”
司马世政解释道：“陛下圣明。臣和拙荆今日前来，是想向皇上请示，能否让拙荆离宫修养。皇宫不适合她。”
周亦凝震惊，脱口而出，“相爷？”
司马世政微微侧头，示意周亦凝噤言。
“皇上，臣以为这件事，最应该受到惩处的人，应该是翠竹姑娘。翠竹姑娘擅闯皇室寝殿，欺瞒皇家，按照律法该杖责二十，贬为庶人。”
“不准！”
赵王妃一把扯下腰牌，丢在司马世政的面前，“相爷，你休想处置我的妹妹。”
司马世政挑眉一笑，“皇后，你确定要违抗命令？”
赵王妃怒斥，“司马相，你别忘了自己的职责，别以为你是丞相就能肆意妄为。”
司马世政讥讽一笑，“皇后，你这是要违抗朕的旨意？”
“陛下，臣妾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皇贵妃擅闯皇家寝殿，乃是死罪。”
赵王妃理直气壮地说道。
司马世政嘲讽一笑，“皇后，你可别忘了，皇贵妃的封号可是惠德淑贞四妃之首。她是朕的皇贵妃，不是普通嫔妃。皇贵妃犯了死罪，那么谁又能逃过干系？”
“司马相，你这是威胁本宫！你信不信本宫立刻进宫见母后，将今日的事情禀报给母后。”
“你……司马相，你别以为母后会护着你。母后不仅不会护着你，还会厌弃你。”
皇后愤怒，她竟然威胁不了司马世政。
司马世政轻蔑一笑，“你不会成功的。”
赵王妃恨恨不已，转头问内侍总管，“刘总管，这贱婢，该如何处置？”
刘总管偷偷瞥了眼皇帝，“启禀皇上，奴才认为应该按照规矩，交给慎刑局处置。”
慎刑局，专门审讯宫里面各种不顺从主子的奴婢。
周亦凝闻言，心里头暗骂一声，老东西，好毒的心机。
果然是皇宫里的老油条。
皇帝皱眉，“慎刑局？这不妥吧。”
“怎么不妥？”
刘总管反问。
司马世政附和道：“启奏皇上，臣以为慎刑局处理这等不懂尊卑规矩的奴婢，甚是妥当。”
皇帝瞪了眼司马世政，然后冲刘总管挥挥手，“你退下吧，此事交给慎刑局处理。”
刘总管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司马世政走到周亦凝面前，压低声音说道：“皇上仁慈宽厚，不追究翠竹的过失，你感谢恩典。切记，莫要忤逆皇上。”
司马世政警告了周亦凝，又对皇帝说道：“臣恳请陛下降罪翠竹，将她逐出宫门。”
司马世政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
若非知道事情的原委，或许皇帝就同意了。
但是……
皇帝冷冷一笑，“司马相，朕要是降罪这丫鬟，岂不是显得朕无能，连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教训不了？朕的颜面往哪搁！”
“皇上……”
周亦凝刚想开口为自己辩驳几句，却被司马世政狠狠瞪了一眼。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周亦凝瞬间红了脸，咬牙切齿，“相爷，臣妾只是觉着不公平。翠竹是因为我才被罚。”
司马世政沉声说道：“皇贵妃，你不要忘了，你是皇贵妃，而翠竹不过是一个区区贱婢罢了。”
周亦凝气极，“相爷，您怎么能这么说？翠竹虽是贱婢，可她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难道就一文钱都不值吗？况且，翠竹还怀孕了。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放屁！这种孽种不能留下。”
“那相爷有本事就去弄掉翠竹腹中的孩子。相爷，翠竹是你的枕边人，你怎么能够如此狠心？”
司马世政呵呵冷笑两声，“贱人就是矫情！这孩子是孽种，就该流产。”
“不行！”
周亦凝厉声拒绝。
“司马相，这是本宫的决定，你无权插手。”
司马世政盯着周亦凝，“你是不是忘了，翠竹现在是本官的妾氏。”
周亦凝一愣。
司马世政提醒她，“翠竹是本官的妾室。妾室犯错，本官有权利处置。皇后，你是皇后，你有权处置一切犯错的奴婢。但是，这奴婢的身后牵涉了太多利益纠葛。你若是贸贸然处置这丫鬟，只怕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所谓祸乱朝纲，祸乱后宫，就是这个道理。”
周亦凝心中暗恨，她没想到司马世政这么阴险，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
周亦凝深吸一口气，强忍心中怒火，对皇帝跪拜道：“求皇上做主！”
“皇上，臣妾以为皇后言之有理，还望皇上圣裁。”
司马世政冷哼一声，看向皇帝。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吐出四个字，“杀鸡儆猴！”
皇后大喜。
她终于熬出了头，即便皇帝偏袒翠竹，她依旧有办法处置翠竹。
周亦凝双拳紧握，指甲刺入掌心。
司马世政却没有停止。
他又继续说道：“翠竹胆敢冒犯皇后，藐视皇威，该打。念及皇后怀孕初期，免去她三月俸禄。翠竹罚抄《佛经》三遍，每晚抄写，抄不完不准睡觉。”
“是！”
翠竹领罚。
皇后心满意足，她抬眸含情脉脉地看了眼司马世政。
司马世政对她淡漠点头。
这态度让周亦凝的心拔凉拔凉的。
周亦凝垂首，掩饰眼底悲伤。
司马世政这是嫌弃了她？
周亦凝突然有些想哭。
周亦凝咬咬牙，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臣妾告退。”
“退下！”
皇帝的语气有些冷冰冰的，透着不耐烦。
周亦凝离去。
司马世政跟随皇帝来到御书房。
皇帝靠坐在椅子上，微眯着双眼，“朕的确不该纵容皇贵妃。”
司马世政立刻躬身说道：“皇上英明。”
“你说皇贵妃有了皇嗣？”
“皇贵妃今日午休时候，忽有恶疾发作。幸亏御医来得及时，否则皇贵妃恐怕命不久矣。”
皇帝猛地睁开眼睛，“皇贵妃有了皇嗣？”
“是！”
“哈哈……真是天佑我皇族。”
皇帝高兴坏了，“司马爱卿，你替朕拟旨，赐婚皇贵妃和郑王。”
“微臣遵旨！”
司马世政领命。
司马世政走后，皇帝吩咐人将翠竹带来。
“参见皇上。”
翠竹匍匐在地，浑身颤抖，惶恐不安。
皇帝扫了她一眼，“翠竹，你说，这件事朕该拿你如何是好？”
翠竹哆嗦，一个劲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只是一个奴婢，不应该对皇后娘娘不敬。是奴婢鬼迷心窍，求皇上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
司马世政从外面进来，“皇兄，翠竹已经认识到错误，还希望皇兄看在她服侍皇兄这么多年，能给她一条生路。”
皇帝冷哼一声，“你们两夫妻倒是亲近啊！朕问你，你是不是吃里扒外。居然帮助皇后算计朕？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皇帝冷笑一声，“皇贵妃说你偷窃凤印，还有什么证据？”
翠竹摇头，“皇上恕罪，奴婢没有偷窃凤印。”
“没有偷窃凤印？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御花园？皇贵妃还差点小产。翠竹，这件事朕暂且信你没有偷窃凤印。可是你竟然欺君罔上，妄图毒害未来的皇长孙，这笔账朕怎么跟你清算？”
皇帝目露凶光，“翠竹，你最好老实交待。你和李氏到底勾搭成奸，谋划了什么事？”
翠竹慌张摇头，“皇上饶命！皇贵妃污蔑奴婢，还请皇上替奴婢做主。”
司马世政冷喝一声，“闭嘴！你这个贱婢，到现在居然还敢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