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文 > 万人迷穿成舔狗后 > 第 31 章 三十一只汪
  三十一

  虽然语气怜惜温存,可秦毓羽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过分,林春温忍不住挣扎起来。

  林春温的衣领因为挣扎有些散开,露出一线皎白。秦毓羽抚上他的后颈,笑道:“殿下随我走罢。”

  他说着,便拉着林春温往外走。

  然而林春温站在原地,没动。秦毓羽回头看他:“怎么了?”林春温见秦毓羽回头,才慢腾腾地走起来。

  秦毓羽见他走路姿势有异,上前掀开他的衣摆一看,只见精致缎鞋上竟有血渗开。

  明影催的急,这宫里平时穿的鞋虽然舒服,却不适合走路,何况林间小道上多有石头沙砾,原主养尊处优的身体自然受不了。

  秦毓羽转念间也明白了血迹的来由,他紧皱眉头,将林春温一把横抱起,揽在怀中,大步向外走去。

  一路上来往士兵虽然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却忍不住将眼神往秦毓羽怀里瞟。

  那是谁?怎么穿着个宫人的衣裳?将军竟这样抱着他,难不成是个女子!

  有人将自己的猜想一说,旁的人便嗤笑道:“看那身形,便知不是女子了,只不过将军一向禁欲自持,难道竟有龙阳之好不成?”

  “你瞧,那腰、那屁股,啧啧,就算是个男的,老子也想尝尝啥滋味。”

  他的伙伴赶紧打断道:“哎呦,我的祖宗,敢议论将军的人,活腻了不成!”

  恰逢秦毓羽从他们面前走过,左右立马噤声。

  秦毓羽听着,面色不变。待到走过去了,却突然对林春温说:“殿下行走不便,我非意在羞辱。”

  时下有达官贵人豢养男宠的风尚,然而这只是掌握权势的人为了彰显自己的一种方式,男宠与奴隶也没有什么差别。

  秦毓羽这样抱着他,对于秦毓羽而言,不过是彰显上位者品味的一个举动,但对于被抱着的那人,却不会有什么好的揣测。

  林春温垂眼,并不回答。

  回到住处后,秦毓羽将林春温放在床上,找来了金疮药,蹲下身为林春温上药。

  血与鞋面有些粘合,秦毓羽帮林春温脱鞋时,因为疼痛,林春温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秦毓羽察觉到了,将他整个脚握在手里,滚烫的温度从手心源源不绝地传来,烫得人有些想抽离。秦毓羽轻声道:“别怕,我快一点。”

  林春温的脚不似女子般娇小,因为没有什么奔波,连一丝茧子也无。握在秦毓羽手里,与麦色的肌肤一比,如同用美玉做的一般。

  只是上面起了红肿的水泡,看上去好不可怜。

  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秦毓羽的动作又轻又快。只是上完药后,本该松开的手却没有松开,在林春温投来目光之前,秦毓羽捏了捏他脚心上最柔软的一块肉,道:“最近入秋,平日里多穿点才不会手脚冰凉。”

  见林春温点头,秦毓羽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他净手后拿了几本桌上的急件,回头对林春温说:

  “等我回来,若无聊,书架上的书你随意翻看,外头也有人侍候着。”

  深深帷幕中,坐在床上的皇子神色怏怏,长睫下垂,听了这话,只是眨了下眼。

  ——

  秦毓羽走后,林春温不由得皱了下眉,体内的情蛊不知为何,在秦毓羽渡给他血液后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越加活跃,连绵不断。

  他若一开口说话,恐怕气息不稳,秦毓羽立马听出端倪。

  虽然眼下一切只是历练劫数,但林春温没有想过,也绝不愿意有朝一日雌伏于他人身下。

  他终于忍不住,溢出一丝叹息。但这点声息也很快被他压下去了,林春温站起来,感受到脚上传来的刺痛,反而清醒了一点。

  桌上有茶水,但不幸是热的。林春温颤颤巍巍地倒了一杯,紫色茶壶里的茶水大半洒了出来,沿着桌面滴落,浸湿了林春温的袖子。宽大的袖袍紧紧贴在林春温的手臂上,茶水的温度烫得林春温吸了口气。

  他修道以来,陷入的困境大多严酷无比,万剑加身亦无所畏惧,然而眼下的情况却让林春温陷入了迷茫。他拔剑四顾,却抵不住滔天业火。

  林春温鼻尖渗出汗水,他低头抵抗时不时传来的眩晕,却发现眼前突然多了一只手。

  谢一举着手,恰好接住他脸颊滑落的汗水,思考了一会:“……你要血吗?”

  林春温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他无暇回答谢一的问题,努力倚靠着桌子,却止不住滑落的趋势——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谢一观察了一会,明白了林春温眼下的处境。他本来该走开,但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大概是想听林春温求他吧。谢一心想,一个皇子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做事,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大概是特意叮嘱过,此时屋内十分安静,只有刚燃上的香炉袅袅冒着白烟,朦胧了谢一的神色。

  这香炉的味道与秦毓羽身上的一样。

  只是短暂的念头闪过,林春温无暇想更多的东西了。他眉头紧蹙,汗水从鬓间滑落,眼睫像被露水沾湿翅膀的蝴蝶一般,努力翕动却无法挣开束缚。

  隔着缓缓打转上升的白烟,林春温看到了面容模糊的谢一,正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还没走么?林春温心想,然后伸出手,攥紧了谢一的衣袍。谢一顺着力道俯身,平视着已经神志不清的林春温。

  林春温没有说一个字,但谢一突然发现,他并不讨厌这种没有报酬的委托。

  “我可以帮你。”谢一抚上林春温眼角,如同伸手遮住一支雨间摇摆的脆弱海棠。雨水顺着谢一的手背滑落,手心下的花朵终于免受风雨侵袭。

  ————

  谢一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每月心法反噬时错乱的幻听。自从他十五岁修习焚心决开始,这样的幻听便月月伴随着他。

  尸山血海,喊杀冲天。不断有人说:“你这个侩子手,死后定在油锅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然后中止于惨叫,血沫堵住喉咙,诅咒全部变成了“荷荷”的声音。

  因为弱者没有办法反抗,所以只能寄希望于不存在的伟力制裁自己受到的不公。这是个吃人的世道,他吃着无数人的鲜血与生命,也终有一天会被别人吃掉。

  谢一生来就是个杀手,因为他没有感情,也不惧怕牛鬼蛇神。所以这些地狱般的声音并没有让谢一面色更改分毫,直到他听到一声轻呼:

  “谢一……”

  谢一向来不动声色的面容突然抽动了一下,他转头,四面八方都传来那声轻呼。他终于听出来了,是林春温的声音。

  手腕传来的刺痛让谢一回过神,他低头,发现林春温发丝凌乱,手指扯着他的手,用力到发白:“好痛……”

  谢一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竟放在了林春温的脖子上,他第一次称得上有些慌乱地松开那只手,然后为林春温擦掉脸颊边滑落的泪水,笨拙道:

  “……不痛了。”

  ——

  秦毓羽与属下商议好进京路线以及行军阵容,外头突然走来一个神色匆匆的传令官。秦毓羽看着他的面容,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果然——

  “报!将军!二皇子已到京中近郊,随行军队……二十万!”

  秦毓羽神色冷硬如铁,即使左右因为这个消息爆发了小小的惊呼。他强硬地下令:“所有士兵集合,准备作战!”

  随着他一道道命令下去,座下的亲信们都得到了任务,开始忙碌起来。秦毓羽捏捏鼻梁,心想:要不要回去跟林春温说一声?

  又有新的消息传进来,秦毓羽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没必要让林春温为难,毕竟他与二皇子感情还不错。林春温喜欢自己,秦毓羽也不想林春温背上不悌的名声。

  秦毓羽在亲侍的帮助下换上了盔甲,一握□□,大步向校场走去。他已通知士兵将大臣们都带过去,跟随或者死亡,也是时候作出选择了!

  ——

  林春温再次醒来时,嘴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几欲作呕。

  他睁开眼睛,外头传来嘈杂的喧嚣,但似乎离得很远,像隔看层纸般听不真切。

  林春温叹了口气,每次发作都意味着要用一条性命去拖延,不愧是苗疆的蛊术,如此阴毒残忍。

  谢一不见踪影,林春温倒松了口气,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谢一。他心中多少是有怒的,可杀手到底救了自己的性命……

  香炉里的香已经燃尽了,林春温盯着雕成穷奇的香炉,他浑身上下酸痛无比,实在难以动弹。

  门被人推开了,有人逆着光踏进房门,林春温眯眼看去,只觉得十分眼熟,却没认出来人。

  那人走近,一股熟悉的香味夹杂着血腥味传来。之所以熟悉,是因为林春温平日里熏的就是这种香。

  来人在林春温床边坐下,终于清晰地露出一张温润俊美的面庞。林珣白穿着窄袖的便服,袖子沾着血迹,眉角更有一道血痕。他打量着林春温,然后抽了抽鼻子,轻轻笑道:

  “为兄还以为三弟深陷困境,却不知三弟原来这般好兴致。在逆贼手里,还有兴趣宠信他人……”

  林珣白最后的话语低不可闻,林春温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前所未有的警惕。

  玉终于碎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