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艰难扯开嘴角问：“你想杀天下人，为何不杀了我？你拿走我的记忆，让我对你唯命是从，这样很好玩吗？”
一想到他失忆之后，总围在竺丹身边转，他心中就涌出股怒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悲凉。他恨竺丹，但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被命运推着往前走。
他不知道他们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也许从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的。
当年师尊带着师姐和他下山游历遇到竺丹时，他不该心生怜悯，不该乞求师尊带竺丹回太清宫。这样的话，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州木峰之战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竺丹眸光发沉，她捏住怀玉的下巴：“谁让你这么得本君欢心呢？本君实在下不了手。”
从前是，现在也是。
那些存在在记忆里的凌迟的想法，她从未实践过。
怀玉瞳孔都放大了一瞬，这话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这想法一闪而过，很快他就压下，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见竺丹抬步离开，怀玉心下一急下床就想追过去，结果因为肌无力没站稳，一下子栽倒在地，就在即将倒在地上时，早已走远的竺丹一眨眼出现在眼前，扶住了他。
“有事？”
“……”
怀玉张了张口，这只是他下意识的举动，他根本没想好要问什么。
“我……太清宫的人都死了吗？”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晕倒之前，之后发生的事情怀玉都不知道。
“慈心还活着。”
“那你，你能不能放过她？当年的事情慈心没有参与。”怀玉紧盯着她的神色，生怕错过一点。
竺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要是你乖乖听本君的话，本君会考虑一下。”
“好，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闻言，竺丹靠近了一下，怀玉感觉到温热的呼吸，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竺丹倏地冷下脸色：“你不愿意？”
感觉到冷意扩散，怀玉指尖发白，他紧捏着衣袖：“……愿意。”
“那今晚本君过来。”
昏暗的室内透不出一丝光线，怀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他安慰自己，只是为了让慈心师妹活下去。
他捂住心口，丝丝麻麻的疼痛又开始了。
另一边，冰天雪地之间，慈心跪在镜湖边，身形笔直，几乎快成了冰雕。
她查阅了所有的典籍，才好不容易找到能拯救天下的办法。传闻镜湖有神明降世，只要诚心诚意的祈祷，就会显灵。
如今天下有难，神明不会袖手旁观的。
耳边的风呼呼吹过，但慈心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冷意了，反而觉得体内有一团炽热的火在燃烧，就在她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慈心注意到早已冰封的镜湖似乎在缓缓融化。
转瞬间便春回大地，草长莺飞。从未见过这一幕的人不由得有些出神。
有霞光从天边闪现，雪白的云层在翻滚，有道身形立在碧波之上。
翩飞的衣带飘荡在空中看不见尽头，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垂落至脚踝。她目光柔和，嘴角弯起姣好的弧度，一举一动极尽完美姿态。
慈心明明看见了来人，但她说话时的声音却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
“来人是谁？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