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霆，腿没事吧？”那人问，看来他已听说了上午发生的事。
“没事，一点拉伤。”
简单两句话后，那人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慕羽霆和叶琛已经到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这个特警只点头，之后又把电话递给了慕羽霆。
接听了大约一分钟，只听慕羽霆说了一句“放心，我心里有数”便挂了电话。
应该是部队领导的电话。
进入病房，慕羽霆如鹰般的眼神迅速扫视了周围的环境。
除了躺在病床上的李天赐，还有两个便衣特警。一个站在窗户的位置时不时地看向窗外，一个坐在李天赐的病床不远处，盯着他。
李天赐是重要犯人，他还有很多事没说出来，不能有一点差池。
病房内的两人看到慕羽霆和叶琛进来时，并不惊讶，看来早已知道他们要来的事。
四人互相点头，算是打招呼，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两特警出去后，慕羽霆和叶琛同时看向病床上的李天赐，他一只手被烤在床头，一只手打着点滴，腿上的伤口已包扎好，但还渗着血。
上午慕羽霆和他打斗的过程，他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此时，慕羽霆才完全看清李天赐的面容，胡子拉碴，头发泛白，满脸沧桑。
跟以前在部队时，那个浓眉大眼、精神干练的小伙子完全两个人似的。
可见，李天赐逃亡的这三年，过得并不如意。
慕羽霆和叶琛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一起当过兵，一起吃过苦的战友。
没想到最后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
李天赐看到他们，眨了眨眼睛，哼笑了一声，先开口道，“慕羽霆，叶琛，没想到你们真敢来。”
躺在这里了还敢叫嚣，叶琛哼笑一声，回道，“就你，我们还真把你没当回事。”
慕羽霆皱眉看了叶琛一眼，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他看向李天赐，眼神里有读不出的复杂情绪：“你要求见我，我也来了，别浪费时间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李天赐大笑：“慕羽霆，你就不怕我趁机跑了，你也知道，没有我打不开的铐子。”
确实，李天赐这方面有天赋，以前在部队时，逃生训练，李天赐总是最快完成的一个。
但现在这个局势，李天赐还真有些高估自己了，今天就是不给你戴上铐子，你也跑不出这个房间。
但慕羽霆并不想激怒他，只淡淡一笑，“如果你真想逃，也不会让我来了。”
李天赐突然止住了笑，“慕羽霆，你还是那么了解我，还记得吗，在部队的时候……”
现在不是听他打感情牌的时候，慕羽霆一脸冷漠，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吧。”
“慕羽霆，你还是那么冷傲。好，说重点，这三年你就过得那么安心吗？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道歉吗？”
慕羽霆反问：“为什么道歉？为什么不安心？”
李天赐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大喊：“你说为什么，你杀了我的老婆，梅子，那是我最爱的女人。”
终于说到这个问题了。
慕羽霆眉头紧锁，轻蔑道，“你最爱的女人？最爱这俩字，你配吗？”
李天赐情绪激动，晃动着床头的手铐，“慕羽霆，你TM的，你凭什么这么说？”
门外的特警听见声响连忙开门进来，慕羽霆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没事。
这是李天赐的心结，必须打开，他才能配合以后的调查。
李天赐还在嘶吼，“梅子是我最爱的女人，你TM的凭什么说我不配？”
慕羽霆眼神始终盯着李天赐，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么爱梅子，当看到她为你挡枪后，你为什么还会忍心跑？她被送去医院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你在哪？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最爱的女人，她为你付出了生命，而你为她做了什么？”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让她快乐吗，而你呢？”如果以前，慕羽霆说不出这样的话，这也是有了小暖之后才有的感悟。
李天赐的暴躁转为慌乱，“我……我一直在等机会为她报仇？”
还不知悔悟。
慕羽霆眸光充满了愤怒，怒斥道，“报仇？还真会找借口。行，就按照你说得报仇，我就想问你，害死梅子的是谁？她是为了谁而死的？谁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你觉得把这个责任推到我身上，你的心里会舒服一些的，你的内疚会减少一点，那好，你随意，只要你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
慕羽霆有些激动，应该是看到李天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替梅子不值吧。
听着慕羽霆的话，李天赐的愤怒一点点消失，泪水布满了双眼。
三年来，他一直不承认，是自己害死了梅子，一直在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最终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道慕羽霆身上。
可他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他内心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良久，他才说话，“我对不起梅子，是我害了她，她一直劝我不要参与集团的事，要和我远走高飞，是我贪图奢侈的生活，是我害死了她……我想知道她临走前说了什么？”
慕羽霆眉头紧锁，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当时李天赐要跳窗逃走，慕羽霆对着他的腿部开枪，梅子挡住这一枪。
慕羽霆本是让叶琛送她去医院，自己去追李天赐。
但流血不止的梅子根本不顾及自己的伤口，一把抱着慕羽霆的腿，哀求着，“我是他的妻子，我愿意用我的命抵他的命，你不要再抓你了，他犯得罪我替他赎。”
当时的慕羽霆非常震惊，震惊这个女人的痴情，震惊这个女人的不懂法。
犹豫间，李天赐也不见了踪影。
梅子被送到医院时，已经快不行了，她拿起一个香囊交给慕羽霆，“我知道你和天赐是战友，曾经也是好朋友，如果你以后有机会再见到他，把这个交给他，你告诉他，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见了他，如果他愿意，下辈子我还想和他做夫妻。”
当时，叶琛也在场，第一次，两个大男人一起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