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中文 > 盗命禁术 >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九章:地下密道
  夜晚的二黄淀仍旧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看样子,所有人都聚集在村子正中的集会广场,莫非在说木棉遇害的事?

  可能没想过我俩会活着回来,又或者是平时这里很安宁,所以村口没有设防,很容易就能摸进来。

  我本想过去听听村民们在议论些什么,但被和尚阻止。

  他的意思,害怕我笨手笨脚被人发现,到时候可不是再被绑起来,丢一次的事了,很可能会当场将我杖毙,最好别去找麻烦。我们此行任务简单,找回自己的装备再顺点食物,安全离开就行,不要多生事端。

  我这人虽然有时候带些拗劲儿,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听劝的。针对目前的情况也做了分析,知道和尚此话不假,只能选择放弃。

  于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还是村长家。

  按理说我们一行人的装备被村民收缴,可能会锁在村子正中,那间仓房里。但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那,我们只能把希望放在村长家了,这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按照和尚所说,就算东西不在,我们也能从村长家偷点必需品,然后离开再做打算。当然,我还想再看看木棉的被害现场,所以就同意了。

  有了之前两次的到访经验,我们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了村长家,并开门进屋。

  二黄淀平时真的很安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锁门的习惯,更方便我们行事。

  “你去看现场吧,我找东西。”说罢,和尚要走,却被我拉住了。

  “别忘了我的药箱。”

  和尚没说话,只是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猫腰去了村长那屋。看动作,堪称专业,典型的惯匪做派,根本不用别人操心。于是我就转向木棉的屋子,准备再看现场。

  第二次过来,心情竟然比第一次还紧张。毕竟第一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心里还有些侥幸。

  可现在明知了结果还来,心里多了许多复杂和迫不得已,简直是五味杂陈。

  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虽然淡了许多,不过还是可以闻到。

  床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带着血的卧具大概是被人清走了,可能为防村长睹物思人,伤心难过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现场既然已经被破坏,说明能找到的线索少了许多,起码表面上不会有我需要的东西,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角落和不易发现的暗处。

  灯,是不能开的,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

  幸好木棉也有在床头放手电的习惯,尽管是那种便携式的掌心手电,对于我来说也够用了。

  借助手电光,我趴在地上开始一点点寻找被遗漏的线索。

  很奇怪,似乎地上的血迹也被仔细清理掉了,要说是防止村长伤心,至于做这么彻底么?

  要知道这是命案现场,犯人是谁,真相如何都不清楚,他们只是抓住了两个无辜的倒霉蛋,就当结案啦?不需要报警么?难道以前二黄淀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全是内部消化?

  这一点倒是和李家寨人说得相似:他们从不与外界联系。

  但木棉活着的时候,不是推翻了谣言么?还有货商进来收山货啊!

  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对啊,都是木棉说的。一切都是我从她那听来的,甚至连所谓的货商我也没见过,只是吃到了几块货商卖的鲜牛肉,可结果一样是被村民告知的。真的有货商存在么?”

  还记得我喝醉时,木棉送我回旅店,似乎曾提过货商无法及时赶回,一般都会在旅店里住上一夜,我是不是该过去做个确认呢?

  可是转念一想,又无奈地叹口气。

  是啊,过了一天,对人家货商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住一晚得了,谁会住上两晚呢?我真是个棒槌!

  正自嘲呢,忽然手无意间按到,位于床头附近的木质地面上,发出嘎吱一声响,身体也随之微微一沉。就这一下,我已经明确感觉到底下是空的!表面,只不过是一层薄薄的板子而已。

  在一个小姑娘的房间里,在床头位置的地下,竟然还有看不见的空间。这谁能想到?

  于是我大的胆子四处摸索,终于在靠近墙壁的角落处,找到一个缺口,刚好够伸进去两根指头。

  我深吸口气,铆足了劲用指头去顶木板,谁知这东西好像有某种助力,根本不需要费劲就能推开,底下赫然显露出一架,斜向下的木梯。

  下面有什么?或者说会通往哪里呢?与木棉被害,汤一局两人失踪有没有联系呢?

  思索再三,我还是翻身跳了进去,脚踩木梯,一点点往下走。

  鼻子猛嗅,发现这里不仅没有潮湿的味道,甚至都可以说没有任何异味,明显经常换气和被使用。

  等我双脚落地,发现四方的空间里有三面墙上,被人挖出不少嵌格,每一格里都放个布包,不知装着什么。

  而另外一面墙上是个门洞,用手电照过去,黑乎乎的,还有很深。

  木梯旁的墙上有个开关,像是管灯的,我看着它忍了几忍,还是没敢去碰。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不速之客,就算是强盗,也很少明火执仗开灯寻找东西,更何况我连毛贼都不算,充其量就是路人乙,所以还是果断放弃了开灯的念头,有个手电就好了。

  又瞧了瞧墙壁上那一格格,一包包的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在不断对我呼喊,希望我去打开看看。

  一开始我能忍住,劝告自己里面的东西就算再好,也与木棉的死,汤一局两人的失踪没关系,不要乱来,药千方先生。想着,就准备钻过门洞往里走。

  我的半个身子已经过了门洞,最终还是停下了,内心不断挣扎,最终那股子好奇劲还是占据了上风,人也回来了,就近取下一个布包。

  在打开前心里默念:“我不是偷看,而是瞧瞧里面的东西,与接连发生的怪事有没有联系。仅此而已!”

  经过几次三番的自我催眠,终于下定决心,将手里的布包打开。

  打开前,我还专门闭上眼,算是对自己意志不坚定的鄙夷,可当布包真的打开后,一股激动的感觉把一切都冲淡了,于是迫不及待去看里面的内容。

  可当我真的看到后,心直往下落,甚至有些埋怨自己。

  这感觉就像一个孩子满怀激动的心,等着自己的生日礼物,想象着家人及朋友,能送上多么有趣又新奇的东西。但是把礼物包装一打开,呈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一文不值的玩意,甚至是自己最厌恶的东西一样。

  失落之心最先出现;而后就是埋怨,为什么家人和朋友没一个了解自己的。

  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达到顶峰后,就是愤怒!一种被戏耍,被无视,被欺辱,不愿再信世上一切人的愤怒!如果这种怒火能够实体化,恐怕连最坚硬的钻石都难以抵挡。

  我现在就是这心情,甚至已经高高举起了手里东西,就差摔在地上了,而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布包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不清楚,如果要形容,很像一块风干了的鱼肉,而且是带着鱼鳞和鱼皮,个头很大的鱼肉。

  我手里这块,就需要双手捧着才行,表面可见宽鳞,比平时常见的大鱼鱼鳞还大了好几圈,我甚至怀疑这玩意是不是鲨鱼身上的,而且还是个超大的鲨鱼。

  因为心有不甘,我又去墙上乱找,随便翻开了四五个布包,发现里面都是这东西,只不过肉块的大小不同,鱼鳞样子和颜色不同罢了。

  这里该不会是村长家的地下储藏室吧?平时置办的年货,多余的粮食啥的都在底下放着?难怪没有怪味,也不潮湿了。要真是这样,我才算是庸人自扰呢!

  我重新把这些风干鱼块按原样包好,放回原处。看着那个门洞,在想还要不要进去。

  思索片刻后,还是钻了进去,顺着只够一个半人通过的狭长地道,竟跳进一处约有教室大小的空间里,正中似乎立着什么,很大,很奇怪。

  因为我的电筒太小,照射范围和远度不过一米多点,想要看清那是什么,只有走近了才行。

  在我打定主意,准备一探究竟时,忽听远处有人声,跟着一片强光呼的一下挤了过来,大概用不了几秒钟就会发现我的存在!

  这下猝不及防,一路又都是直来直去且狭小的空间,只要来人不是瞎子,准能发现我。

  怎么办?

  大脑瞬间变成一团乱麻,根本就没主意可想。

  以前我跟着拓豪在寨子里读书,他母亲有学问,所以当我们的老师,定时还有考试。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头天贪玩,没好好看书,正巧赶上考试什么也不会,于是想到了作弊。

  可是一个不大的屋子里,就那么四五个孩子,但凡扣个鼻屎还能被发现呢,更何况是作弊了。

  果然,我被拓豪母亲逮住了,还说要把这事告诉老头子。

  记得当时那种充满恐惧且紧张的心情,与现在一模一样。

  光照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我却因为着急,已经忘记是可以转身,顺原路逃走的。

  手忙脚乱下到处找地方藏身,谁知门口不远处,侧边的墙面上似乎有个巨大的凹坑,我一不小心,直接站着摔了进去。

  不过这一摔倒是好了,明显看不到远处过来的光线,就算我往前探身,也才能瞧见一点星火,说明这个凹坑很深。

  按照一般人的习惯,越是在视野开阔的地方,越是熟悉的环境,观察力和注意力越难集中。

  我现在的位置,只要藏好不动,而且还是在洞口旁,来人又在说话,一定很难察觉到我的存在。

  这就像和朋友们玩躲猫猫,起始点旁边倘若有个这样的凹坑能躲人,当鬼的一开始,目光一定先扫向远处,很难去看身边,只要他往前一走,你就有机会占了老窝,获得胜利。

  我现在赌的,就是人类的惯性思想。

  光芒已经来到,我赶紧把小手电含在嘴里,后背紧贴墙壁,闭上双眼。那模样,有种掩耳盗铃的味道。

  来人有两个,听说话声,其中还是个女的。他们边聊,边往来路走,直到从我面前经过。

  我感觉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几乎想把身体挤进墙缝去,还专门踮着脚尖。

  万幸,两人也没停留,径直钻进了门洞,灯光也随即变暗。

  此时我终于敢睁开眼了,同时想要无声地呼出口浊气。

  可因为潜意识判定危险没有完全过去,所以就算呼气也不敢明着呼,我故意偏头,准备朝一旁吐气。

  就在这时候,那两人举着的灯光即将在此时消失。

  也就是一秒不到的间隙,我的嘴刚做出吐气的动作,忽然发现面前有个,以类似姿势站着的人!

  干枯的脸颊,空洞的眼窝,残缺的牙齿,错位的下颌,全都面对着我。

  在我愣神的零点零零一秒内,一只浑身褐红的虫子,从这人大张的嘴里钻了出来,与我打了个照面。

  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