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官气得神态狰狞。
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他长这么大，活了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今天一天受的气多。
不过，这大法官的城府确实也非常人可比。
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气压制了下去。
脸上逐渐恢复如常。
他手掌一摊，掌心之中，出现一柄小剑。
这小剑，不过拇指般大小，做工很精致。
不属于武器，却好似令牌。
他抬头，狠狠看了一眼远处慵懒的女子，而后口中开始默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
而随着口中咒语的念叨，他的神色，也变得尊敬起来。
下一刻，手中小剑随之一抛，口中暴喝一声：“请族长！”
那精致小剑便是在半空中炸开。
“哗啦！”
随着小剑炸开，一道模糊的光影，随之凝聚。
郑直神色一愣。
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记忆深处，一道模糊的面孔，逐渐清晰了些许。
眼前，是一名中年男子。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胸脯横阔，似有万夫难敌之风。
虽只是一道虚影，也只是往那里一站，便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之感。
这便是郑龙！
郑族族长！
也是郑直的亲生父亲！
“法殿大法官郑乾，见过族长大人！”
见到郑龙虚影，大法官当即跪地。
“参见族长！”
而随着大法官跪下行礼，城中顿时响起高呼之声。
无论是天禁卫，还是十长老、郑君坤，还是那些十长老和七长老的下属，无一例外。
包括无数1号墟城的百姓，纷纷行礼。
由此可见，郑龙在仙墟的地位与威望。
“郑龙么……”
看着眼前虚影，钟馗的脸上，终是浮现出一抹认真之色。
而那郑龙虚影，在出现之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看向钟馗。
而是转头看向大法官：“动用剑令，说明我郑族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是不是黑暗之渊中的那些凶物又做乱了？”
“这……”
忽如其来的质问之声，让大法官脸色一僵。
看着郑龙那紧皱的眉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不是？”
大法官的异样，被郑龙收入眼底。
紧皱的眉头更深了起来。
他满脸疑惑道：“不应该啊！我郑族的实力，在如今的大陆五洲之中，也是顶尖行列，即便是天庭，也有一战之力，怎会让你如此狼狈？”
郑龙自从出现，便扫视全场。
城中的狼藉和尸体，都被他尽收眼底。
这也是他疑惑之处。
“我……”
大法官语塞。
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总不能说，自己针对郑龙的儿子，还被郑龙儿子身边之人逼成这样吧？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
但这过程若是说出来。
岂不是跟他直接说自己是废物没区别？
不止如此，针对族长的儿子，这是要造反啊！
不过，面对郑龙的询问，大法官也不敢不说。
硬着头皮，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钟馗：“此女，要灭我郑族！”
钟馗身后，郑直见此，眼中浮现一抹愤怒之色。
好一个颠倒黑白。
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直接与郑龙相认。
他倒是想看看，自己这个父亲，会怎么做？
钟馗则一脸淡定，笑而不语。
“嗯？”
闻听此言，郑龙挑眉。
他转头顺着大法官所指的方向看去。
而当看清钟馗面容之时，眸光一凝：“阎司钟馗？”
他自然认得钟馗。
而且看这模样，似乎还记忆犹新。
看来钟馗没有说谎。
郑龙神色一惊：“你怎会在这里？”
见此一幕，大法官如雷轰顶。
族长大人……居然认得眼前女子？
“你既身为族长，为何不问问你族之人，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时，钟馗却是笑眯眯看向郑龙。
闻听此言，郑龙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
他转头看向大法官：“到底怎么回事？”
声音之中，已然夹杂着几分怒意。
“这……”
大法官又是语塞。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郑龙那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得他头皮发麻。
即便是大法官现在已然具备大仙王修为，也依旧不敢直视郑龙那凌厉的目光。
哪怕，眼前的郑龙，仅仅只是一道灵影。
由此可见，郑龙在郑族之中的地位！
“还是换个人来跟你说吧！”
见状，钟馗也不废话。
当即回头给郑直投去一道眼神。
而郑直也是立刻会意。
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
他目光凝视郑龙灵影，没有说话。
“你是……”
看见郑直，郑龙瞳孔猛然一缩，满脸惊喜：“直儿？”
“爹。”
郑直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
沉默一瞬，郑直又道：“想不到我们父子二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说这话之时，郑直的神色，很复杂。
虽然，自幼离开父亲，他对于郑龙，已经很陌生了。
可毕竟血脉亲情在这里。
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真正割舍的……
“郑坤，我需要一个解释。”
郑龙深吸一口气，眼中，已然浮现出丝丝杀意。
而那大法官显然也是清楚感受到了郑龙的情绪变化，心头一阵拔凉。
“族长，我……”
大法官不知该如何辩解。
深吸一口气后，才颤声道：“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维护法殿和郑族的权威。”
“还是我来说吧！”
就在这时，郑直出言打断。
而后，他将自己进入仙墟后，所遇到的事，尽数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郑龙认真地听着。
听着听着，那本就略有些阴沉的面容，变得更加阴沉。
直至最后，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大法官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此刻的郑龙，就是一座蓄力已久，即将喷发的火山。
而这时，郑直却认真盯着郑龙：“父亲。”
郑龙也在看着郑直。
刚毅的眼神之中，出现柔和之色。
可郑直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神色一呆。
只见，郑直凝视郑龙，一字一句道：“我是私生子吗？”
说这话之时，郑直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同样在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私生子”三字，狠狠刺疼了郑直的心。
无论他心智再强，再如何坚韧，也终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伤疤被撕开，同样也会感觉到痛。
闻言，郑龙的神色为之一变。
而后，他沉声问：“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郑族的人，都说我是私生子。”
郑直道。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尤其是那下方的十长老，已然是满脸苍白。
郑直说的，不就是他吗？
“完了，全完了。”
此刻的十长老，脑门已尽是冷汗。
那苍白的神色，犹如大病一场。
他知道，他赌输了。
从族长现身的那一刻，和对郑直的态度，他就已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此刻的他，慌得不行。
毕竟，若要追本溯源，这一场争端，就是他引起的……
而郑龙的脸色，已然是阴沉得不行。
“郑坤！”
郑龙低喝一声。
大法官精神一震，连忙道：“属下从未说过。”
他自然不可能承认。
而他，确实也没有亲口说过。
都是心里想的。
郑龙没有说话。
而是手掌一招。
只见，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一面镜子。
镜子光晕流转，镜中开始出现一道道画面。
“这是……时间之力？”
钟馗见状，神色一惊。
因为那画面之中，一天之内方圆十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能在镜中还原。
不仅人物和事情能够还原，而且连每个人所说的话，都能还原出来。
郑龙锁定了茶楼。
茶楼之内，所有人的每一句交流，都清晰可闻。
郑龙目光注视着镜子。
看着看着，他的眼睛杀意渐盛。
这个过程之中，无人敢出言打扰。
二十分钟后！
郑龙挥手，镜子随之而散。
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那下方早已经满脸煞白的十长老身上：“十长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族长大人饶命。”
郑龙刚朝他注视过来，十长老顿时吓傻，连忙跪地磕头求饶。
郑龙不语。
只是那目光，变得更加冰冷。
而那十长老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族长大人越来越盛的杀机，连忙道：“族长大人，我为郑族立过功，你不能……”
十长老还没说完，就被郑龙打断：“可你，想杀我儿子。”
“族长大人，我……”
十长老还想说什么。
可话才说到一半，便截然而止。
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一颗头颅，高高飞起，滚落在地。
十长老，陨落！
所有人见此一幕，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没想到，堂堂郑族十长老，郑龙说杀就杀了。
大法官也同样满脸苍白。
一句话都不敢说。
因为他知道，族长大人，动怒了。
他知道，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失算了。
所有人都低估了郑直这位少主在族长大人心中的重要程度。
“可满意？”
郑龙看向郑直，问。
郑直摇头。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郑龙没有多说，只是长袖一挥。
“撕拉！”
漫天鲜血飙溅而出。
一颗颗头颅，齐齐滚落。
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正是十长老和七长老的那些属下。
“现在呢？”
郑龙又问。
这一次郑直没有说话。
其实，此刻的他，同样很心惊。
他自己这位老爹，貌似……也是一个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