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也蹲在树上,和一群大猩猩有些违和感,但不多。
他朝着深不见底的断崖望了望,随意把一个猩猩踹下去。
被推下的那个猩猩嘶吼声越来越小,胥也低着头往下看。
确实深不见底。
他随便找了个粗一点的树枝躺下,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不管吴邪了,先睡一觉。
胥也眯着眼,酝酿困意。
他好奇的看向四周的铃铛,随手碰了下,发出一阵叮铃铃的响声。
胥也的脑子逐渐昏沉,隐约间看到和听到了什么。
来来来,阿也弟弟,这位是张启山……
阿胥,春天了。
启山哥……
启山……
佛爷……
你的镯子真好看……
说说吧,想怎么报恩……
你们听说过长生吗?
阿胥,只收我送你的玫瑰好不好?
张启山!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阿胥,别与我为敌……
声音戛然而止。
一张张模糊的脸和背影在胥也脑中划过。
从一开始的私交甚好,互帮互助,宠溺入骨。
到最后的撕心裂肺,争吵不休,恨意滔天。
恢复神智后,胥也早已泪流满面。
他茫然的摸了摸自己湿润的脸颊。
恍惚间想起脑海中模糊的身影和声音。
“我为什么会哭啊……?”
眼泪掉在地上,成了晶莹饱满的白色珍珠。
胥也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跳下树干。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碰响铃铛。
这次他没在眩晕,也没有想起其他。
胥也站在原地很久,心头浓稠的阴郁久久不散。
他只隐约记得一个名字。
好像叫……张启山。
大脑早就不记得这个名字了,可想起,心脏还是很微微抽痛。
胥也压下心底的焦躁,转身离开此处,不再停留。
他走过许多浮木桥,遇到了一条沉睡的黑蛟,黑蛟只有一只眼睛,并且长在脸中间。
胥也眼睛都亮了,一扫之前的阴霾。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宝贝似的摸了两下。
嘴里不停感叹。
“真漂亮啊”
“要是我也长成这样就好了……”
胥也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最后直接将黑蛟撸醒了。
庞然大物,胥也身前被笼罩一层阴影。
他笑着朝黑蛟打招呼:“你好呀,我叫胥也,请问你见过我哥哥吗?”
黑蛟暗金色竖瞳注视着胥也,它俯身在他周围蹭了蹭,似乎是确定了高级物种的气息。
它用脑袋蹭着胥也的肩膀。
胥也捧着它的大脑袋,浑身被弄的挺痒。
“你们这有什么好东西吗?”
黑蛟似是能听懂人话一般,点点头。
胥也爬到他的头上,缓缓站直。
黑蛟爬的很稳,站在他头上的胥也一点都没晃。
他拿着手电筒,四处晃。
一鲛一蛟就这么在墓里游荡。
黑蛟将胥也带到一大棵青铜树前,一旁还有个琥珀色的大水晶。
胥也好奇的看着这一切,转头问道:“阿蛟……”
他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高挺男人。
身穿军装,面目俊朗严肃,眼神锐利暗藏浮沉。
两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一股电流穿透胥也的心脏。
他直愣在原地,有些错愕。
黑蛟已经再次沉睡,四周静的吓人。
胥也缓缓抬起手,摸向他的心口。
没有心跳,不是活人。
张启山黑沉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抓住胥也的手。
声音干涩。
“阿胥……还记得我吗?”
胥也愣愣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张启山自顾自的继续道:“能再见到你我太开心了,你还好吗?我把欺负你的人都杀了,还记得二月红吗?二爷又收了个徒弟,狗五爷去杭州了,八爷销声匿迹,九爷也头疾又严重了,对了……长沙城外的后山,我种满了你喜欢的红玫瑰,一到春天,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你喜欢蟹子酥,我把长沙所有店铺都包下来了,让他们天天做蟹子酥……”
张启山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胥也哭了。
张启山慌张的抹掉他眼角的泪珠,不停道歉。
“阿胥不哭,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对不起……”
胥也站在那,眼泪蓄满眼眶,颗颗晶莹饱满的泪珠滚落。
张启山不停道歉,只是不知何时,他也已经泪流满面。
张启山抱住胥也,愧疚悔恨和深藏的爱意将他紧紧包裹住。
张启山翻手变出一朵玫瑰花,递到胥也面前。
“阿胥不哭”
胥也被张启山抱住,时隔几十年,他们终于再次见面。
可一切,又显得那么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