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红星，当许哲或关老大说出要”砍断他们的手脚”的时候，那是真的要砍断他们的手脚，几百人呼呼地拿着刀出去，只砍手或只砍脚，回来都要被执行家法的。
但在这一世，许哲说要砍断黑石的手脚，就不是物理层面的砍他手脚了。
至少在国内不是。
黑石安插在京都部委里的人，要找出来是谁。
溪南，甚至南环山内部，会有谁跳出来准备摘果子。
红星里头在前阵子疯狂扩招，难免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黑石的手到底有没有伸进红星，今天记者会后，他们就都知道了。
布达完计划，许哲叼着烟，双手插兜走出会议室，站在露台上看着远方迷离的夜色。
跟老子玩无间道?
开什么玩笑??
记者会安排在金融大厦的会议中心，这会议中心只有三层楼，建在江中，只有一条木桥连着岸边，隔窗见水，偶尔可以听到江船缓缓地自落地窗外悠游而过。
早上天刚刚蒙蒙亮，许哲已经来到了这里，葛飞鸿和刘志专、曹宇康顶着红彤彤的双眼过来打招呼。
红星的人都已经在这个会场安排了一个晚上，很多东西需要布置。
“都弄好了吗?”
刘志专嗓子有点哑，但精神亢奋：”没问题。”
“辛苦了，大家，晚上办庆功宴，我请大家洗脚洗到破皮。”许哲笑道。
“还是去唱歌吧，天天都是我在求爷爷告奶奶的，好久没听到人家叫我哥哥了。”葛飞鸿在旁边笑道。
“那也行。”
此时旭日东升，洒下的金光逐渐驱散清晨的凉意，红星的所有人身上都能感觉到一种温暖的力量。
这是个适合剁手脚的好天气。
……
……
上午十点。
陈韦陵第一个走上受访台，他是红星今天的主持人。
许哲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袖衬衫米白色休闲裤，从侧边走上受访台，他略长的头发用发绳绑在脑后，脸上的笑容恣意昂扬，带着一股混不吝的痞气。
闪光灯如烟花般炸开。
快门声。
议论声。
无数的手机镜头跟摄像机对准了受访台，线上实时观看直播的人早已经超过了百万，弹幕密密麻麻淹没了画面。
陈韦陵刚拿起麦克风，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大喊。
”杀人魔!!”
“杀人凶手!!”
“向全世界道歉!!”
“你丢了我们国家的脸!取消许哲的金牌!!”
话音未落，就被更高的嗓门盖了过去：”为什么许哲还没有被逮捕?事实罪证摆在眼前，还不抓他，是不是有官商勾结的嫌疑?!”
陈韦陵拿起话筒敲了敲，然后清了下嗓子：”今天记者会时间足够，各位都能畅所欲言，请稍微注意一下发言礼节，我们记者会马上开始。”
许哲坐好后，成俊人、刘志专也上台，坐在许哲的左右手边，最右边还空着一个位置没有坐人。
“好，那我们记者会现在开始，请各位记者朋友举手发问。”
台下轰隆一声，几十只手同时举了起来。
“许哲，缅倭那个灭绝人性的京观到底是不是你摞的”
一名穿着红色格纹外套的记者大喊。
“抱歉，我们一个个举手发言，请维持会场秩序……”
陈韦陵话音未落，记者群里一阵喧哗，因为许哲听完那个记者的提问之后，他点了点头。
居然…承认了?
许哲居然……承认了?
记者们一下集体愣住，就连红外套也没想过许哲会这么干脆地承认，正在线上看直播的观众更是一片哗然。
【居然真的是……】
【那他就是杀人魔石锤了!!】
【赶快枪毙他啊!这么危险的人，还放他满世界乱跑?】
【啊啊啊!我的幻想破灭了，K剧果然是真的，年轻有为的富豪都是杀人魔!!】
【海底捞卖的牛肉都是真牛肉吗……?】
【楼上的滚你的!老子昨天刚吃回来!被你一讲我都要吐了!!】
骚动中，记者会继续。
“孙凌孙卿兄妹也是你杀的吗?”另一名记者举手被陈韦陵点到，站起来发问。
“都是我杀的。”
许哲很干脆的也认了下来。
直播间里都已经疯了，几百万个弹幕同时轰炸着直播间那可怜的带宽，大家都在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所以，我之前这么喜欢的偶像，居然真的是个杀人魔?】
【我不敢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抓他啊警察!把他抓起来!!】
【虽然他们是贩卖器官的罪犯，但应该是国家给他们执行死刑，这就是谋杀!!】
“匡当!”
家里，李秀英手上的茶杯砸在羊毛地毯上砸得粉碎。
李太后茫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中一脸淡然的儿子，她没法理解，为什么从小那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可以如此轻松地说出”都是我杀的”这句话。
记者会会场上，那名穿着红外套的记者不等陈韦陵同意，又大声道：”凌海国际的孙凌孙卿兄妹虽然遭到国内的通缉，但应该按照正常程序，由缅倭引渡回国内受审，再明正典刑。凌海国际旗下各国员工47人更是无辜，请问，你创办海底捞的资金是否来自谢天华的赃款，或是凌海国际孙家兄妹的家产?你是否承认你是想谋夺他们的财产才行凶的?”
记者会上一片沉默。
许哲看了眼那名红外套的记者，没说话，示意陈韦陵记者会继续。
另一名记者跳了出来，大声问道：”许总，去年的6月份开始，你在国内消失了将近100天，你是否有必要跟大家交代一下你的行踪?在你拿到世奥金牌，成为全民英雄之前，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导致你必须隐藏行迹。”
许哲歪了歪头：”那段时间，我们在进行一些世奥会相关的特训工作，但因为训练的场所跟内容都需要保密，所以不方便对外透露。”
记者并不领情：”许总回避这问题，是不是因为无法解释?”
成俊人扶了下麦克风，谨慎地开了口：”这个我可以作证，其他队员也都可以作证，或是我可以请王教练出面说明?”
红外套：”我们关心这个问题的原因很明确，如果海底捞起家的资金是来自于赎金或非法所得，那么我们这些消费者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吸满人血的馒头，这对于消费者来说很不公平。”
刘志专在旁道：”容我提醒一下各位，不管是谢天华还是孙家兄妹，他们都是罪犯。”
记者毫不客气的道：”他们是罪犯，但也是人，实现法律正义这件事情，应该交给国家授权的执法机关来做，许哲这样的行为，也是犯罪!!”
现场一时之间有些乱了，对海底捞跟许哲抱有善意的人沉默无措，中立的人陷入茫然，恶意的人藏着欣喜，在观看直播的网友则整个乱了套，谩骂的有，攻击的有，替许哲说话的有，但更多的还是失望跟不敢相信。
就如同娱乐圈许多人设立得很好，崩塌的时候让所有粉丝傻眼的那些偶像明星，一个青年创业家，一个愿意把身家全部拿来帮助灾民的善良的阳光男孩，一个靠着毅力和不屈帮国家拿到60年来第一面格斗金牌的勇士，突然被人发现，他那阳光开朗的外表下，其实藏着嗜血恶魔的灵魂……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曹宇康突然冲到台前，在许哲耳边说了几句话后突然拉着他退场。
“抱歉，记者会需要暂停一会，预计一小时左右。”
陈韦陵转头跟记者解释。
会场一片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