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是好友，你怎么会，”
“我从未将你当做好友，阿翎，第一面是见色起意，是我龌龊。
可我之后对你的爱意日益浓烈，你真的从未感受到吗？”
蜉蝣怎么能忍受，他自己选择入魔为花翎报仇，是他自己的抉择，可现在，
他不再是魔，他与花翎都是所谓的仙子，花翎为何还是不喜他不爱他？
蜉蝣的激动让花翎后退一步，更加贴近黑色的屏障。
看见花翎的动作，蜉蝣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他笑出了声，
“呵，果然，不管如何你都不会爱我。”
花翎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反驳。
她从未将蜉蝣视作爱人，只认为蜉蝣是可以并肩同行的伙伴。
她认为蜉蝣也是如此，他们本就是同伴，他们，
“蜉蝣，我对你只有好友之谊。你知道我心中所想，也明白我不会为了爱放弃一切。”
蜉蝣和花翎算是惺惺相惜地好友，当初花翎看着熙儿被灭族，惊惧之下失魂，是蜉蝣及时赶到将她从梦魇中带出。
可即便如此，花翎依旧没有对蜉蝣动心。
甚至是，疏远了蜉蝣一阵子。
因为带头灭了海灵一族的，就是蜉蝣的师父。
“那你为何会爱上那个仙子，他不如我，你为何会爱上他！”
蜉蝣眸子里是嗜血的红光，神情偏执。
他可以接受花翎不爱任何生灵，庇护生灵，但他无法接受花翎爱上一个不如自己的仙子。
即便那个仙子与他容貌一样，即便，那个仙子为花翎变得更好。
花翎眸子动了动，看着眼前再无清雅的蜉蝣，闭了闭眼，
“蜉蝣，我很抱歉。”
很抱歉没有及时察觉到你的心思，让你抱着对那份情感的偏执，变成如今的模样。
蜉蝣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笑，他的神情偏执中布满了脆弱和绝望。
宁愿抱歉，她都不肯说一句喜欢过他。
哪怕是喜欢，哪怕只是喜欢都行。
花翎看着仿佛要崩溃的蜉蝣，张了张嘴，过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蜉蝣，你我相伴游历十年之久，我并不在意你是人是魔，如同你不在意我是花灵一般。”
“可是，我真的，没有爱上你。”
花翎知道自己的话伤人，可蜉蝣的偏执是让她难过的。
当初洒脱又君子的蜉蝣抱着偏执成为如今的模样，也有她的过错。
或许是她处世的行为，让他心中生了不满和不甘。
“我知道你没有爱上我，可阿翎，为何你连喜欢，连男女之间的喜欢都不曾有？”
蜉蝣靠近花翎，抓住花翎想要推开自己的手，却生怕弄疼了她，只是用灵力禁锢。
花翎瞳孔微缩，蜉蝣与她靠得极近，让她下意识抗拒。
“阿翎！你看着我，我与你十年相处，为何你连简单的喜欢都没有？”
蜉蝣的声音发颤，极近哀求地看着花翎。
他不仅想得到答案，也想得到她的情。
花翎体内的力量使不出来，就连本身的力量也被压制，只能扭动手腕挣扎，
“蜉蝣你魔障了！我与你的挚友之情从不假，你是我唯一的挚友。”
是了，要说挚友，不管是以前到现在，只有蜉蝣才是花翎认定的挚友。
蜉蝣低低笑出声，最后声音一点点放大，刺耳疯魔地堕落。
他早就不是花翎记忆中风光霁月的蜉蝣了，蜉蝣朝生暮死，他本就是逆天活下来的，因此再是洒脱不过。
可是他有了护天下之外的贪念，花翎。
花翎是他唯一的贪念和偏执，他可以为了天下死，可以为了苍生死。
但他无法接受，他用命护下的天下苍生和仙人百家，让他的神女惨死。
他无法接受他护着的一切，将他唯一的贪恋碾碎。
他是亲眼看着花翎挣扎无果，看着花翎亲人死尽后万念俱灰，却还是想护着苍生，拖死了那百位仙人。
可是，可是早已腐朽的天下怎么配啊。
失了菩提花灵的庇护，天下生灵涂炭，所有的丑恶都被激发，被那些神性生灵庇护的菩提山还是被找了出来。
而菩提山残活的生灵，全都被分食。
“我魔障了？是你魔障了阿翎。”
蜉蝣笑着，将花翎纤弱的身子揽进怀里，眼里却流下眼泪。
冰冷的泪水落在花翎颈上，花翎怔了怔，没有挣扎。
“阿翎，我死后一直看着你，可我看到你死了，天下混乱不堪，仙人妖魔涂炭生灵。”
“就连菩提山，唯一称得上世外桃源的菩提山也被闯入。
菩提山的生灵全都死了，他们被分食，一如当年的海灵一族。”
“你说什么？”
花翎指尖蜷缩，她有好久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分食。
分食，
分食……
血腥的场景在眼前铺开，花翎能想象那是怎样的尸山血海，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菩提山，菩提山……
花翎紧紧抓着蜉蝣的衣服，她推开他，颤声里的哭腔。
可是用尽所有力气，她却只能吐出三个字，
“菩提山……”
菩提山还有那么多生灵，他们都很单纯善良。
她还没来得及，还没来得及教他们什么是防备，还没告诉他们人心善变……
眼泪颗颗落下，花翎第一次在蜉蝣面前如此慌乱失神，
“菩提山的结界那么强，他们怎么会死！他们怎么会死！！”
她做的一切，她用尽一切将那些虚伪的仙人拖下地狱。
她耗尽元神保住菩提山和天下，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涂炭生灵！
蜉蝣看着不敢置信的花翎，知道她是不信。
菩提山关系着天下气运，她护住菩提山就是护住了天下。
可是，菩提山没了。
菩提山没了，天下自然会大乱。
“菩提山的生灵，若若做主，将那些弱小的生灵庇护，可是……”
听到若若还在，花翎眸里浮起微弱的光亮，可下一刻，光亮熄灭。
若若，若若。
花翎痛哭出声，是她不好，是她不好，是她不该这么教导他们的。
“那些都是我的责任，那些都是我的责任，我不该这么教他们，我不该教他们的，那些都是我的责任……”
花翎没有从蜉蝣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虚假，她亲手将他们推进深渊。
双手松开，花翎无助地跪倒在地，眼泪从指缝落下。
她像是背负罪恶的罪人，无法弥补之时，哭泣是她唯一的赎罪。
“阿翎……”
蜉蝣看着绝望崩溃的花翎，心脏抽痛。
不，错的是他。
是他不该这么对待阿翎，她是他的神女，她是他用尽一切，都不想去拉入红尘的阿翎。
——
作者：矛盾的蜉蝣。
蜉蝣是人，只是他师父给他取名蜉蝣，是为了让蜉蝣活到大，类似于贱名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