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她的牙关在打颤，翻身摸索着爬到陆老爷子身边，小心握住老爷子的手。
暖暖的。
心里稍安一些，又低头伏在老爷子胸前听了听。
心跳还在。
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爷爷……”
一连叫了几声，陆老爷子眼皮颤了颤，缓缓掀起，直到瞳孔里映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沈清芜望进老爷子晦涩莫测的眸子，轻声问：“能坐起来吗？”
老爷子没开腔，沈清芜确认他没伤着别的地方，额头的伤也没继续流血后，扶着陆老爷子慢慢坐起来。
她环顾了一圈，发现煤油灯的照明范围实在有限，但她现在已经看清楚屋顶的构造，有些像集装箱。空间似乎挺大的，黑暗的地方从她这个位置望过去根本瞧不清楚。
“爷爷，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看一下出口在哪。”
“丫头，你谁呀，怎么乱喊爷爷？”
沈清芜倏而转头，眼神急切游走在陆老爷子脸上，顿了顿，反应过来老爷子的心思，这是一个圈套，他们现在就在沈羽窈眼皮子底下，所以爷爷始终在装病。
她配合着温声解释：“我是清芜，你忘了吗？我刚刚一直在85号包厢外面等你呢，还被你撵走了。”
状似无意，她又提了句：“一直陪着你的庄叔呢，他怎么不见了？”
陆老爷子回程的时候，车子驶进隧道，车厢里忽然传出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很淡，但陆老爷子和庄叔都不是普通人，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迷药，他们的司机已经被人收买。
庄叔动作很快，探过身子从后绞扼司机的脖子，司机挣扎间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老爷，我被逼的，我必须把您交给他们，但您放心，我没将任何关于陆家及您的消息透露出去。”
车子失去控制后撞上隧道壁，剧烈的撞击让陆老爷子失去意识，醒过来后便出现在这里。
无法得知庄叔的情况，陆老爷子心里也惴惴不安，但脸上没有表露半分。
“老庄呀，”他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迷茫，“丫头，你看见老庄了吗，他去教训我的那个不听话的司机了。”
原来是司机叛变。
连爷爷也不清楚庄叔的情况。
“没有，等会儿我帮你找找他。”
沈清芜扶着爷爷站起来，忽然黑暗中传来尖锐的“吱呀”声，像铁皮门打开的声音，屋子里立即灌进一阵冷风，紧跟着一连串的脚步声，沈羽窈的声音响起。
“陆爷爷，怎么还在装呀，我倒想看看你还能装多久。”
沈清芜紧紧盯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女人，大约是为了躲避摄像头，不仅把身上黑色卫衣的帽子拉起来挡住上半张脸，还带了个口罩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她身后跟了两个男人，一胖一瘦，长相极不起眼，但眉宇间戾气森然。
“沈羽窈，你想做什么？”
沈羽窈并没有上前靠近，在煤油灯的光与黑暗的分界处停下，一半身影藏匿黑暗中。
“沈清芜，我留给你的时间还是太多了，让你挪得出时间部署那么多人去救那个小鬼。没能在你面前弄死他，真是可惜呀。”
“沈羽窈，你做那么多就为了这？”
“嗯，毕竟当年你没机会看着沈清言在泳池里是怎么挣扎，又怎么一点点沉入池底的。”沈羽窈说得随意，“要不我早就动手将你绑到这了。”
脑袋嗡嗡作响，怒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沈清芜死死咬着下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她没感觉到痛，胸腔因为激动的情绪剧烈起伏。
“为什么？”她问，声音和她的情绪截然相反，特别平静，“为什么要杀小言？”
“我讨厌你，沈清芜。”沈羽窈冷哼一声，“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讨厌你，为什么你一个乡下丫头长得比我漂亮，成绩也比我好？去一趟陆家就巴结上这老头子，让你飞上枝头。”
“你不过就抢在我前面递了一瓶药，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那些都不重要，沈清芜，你最大的错是勾引厌行哥哥。明明一开始厌行哥哥没有正眼瞧过你，你就是用这张脸诱惑他的，连随之哥哥也被你诱惑了。你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他们喜欢你？”
“看我不顺眼，那你冲我来呀，为什么要伤害小言。不敢对吗？沈羽窈，你不仅有病，还是个懦夫，只敢把气撒在比你小比你弱的人身上，所以陆厌行永远看不上你。”
帽檐下，女人嘴角抽了抽，“沈清芜，你激怒不了我。我呀，只是小小惩罚了你一下，既然你最宝贝的是沈清言，失去他你应该很痛苦吧。”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你们找到了那个保姆，她应该告诉你们桃肉果冻的事了吧？那盘果冻是我掐着沈清言的嘴倒下去的，但不是我推他下水的哦，他自己跳的。”
“你们整天说那个讨厌的小鬼聪明懂事，我看他就是个傻子吧？他不知道自己过敏会怎样吗？也对哦，他才刚过完六岁生日呢，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实在太正常了。他呀，为了捞送你的那枚兔子发夹，竟然不知死活跳进水里。还没游到池边，他的过敏症状就出现了。”
“这可怎么办呀，严重过敏，会呼吸困难的哦，没错吧，沈清芜？他在水里看起来很害怕呢，似乎想找你，到死手里都握住那枚发夹不放呢。”
“看吧，沈清芜，你就是个害人精，你妈妈死了，沈清言因为你也死了，连厌行哥哥都因为你犯下大错。你怎么不去死呢，最该死的是你。”
垂在身侧的双手指节捏得发白，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沈清芜强忍下冲上前的冲动，闭了闭眼，“沈羽窈，今天你要是不杀我，以后你一定会死得很惨的。”
“我不杀你。”沈羽窈说，“陆爷爷，想要那个视频吗？”
沈羽窈伸出手，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个磨砂银u盘。
“这是唯一一个u盘。只要你把她杀了，我保证把u盘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