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眉端着的不断冒着热气的瓷碗，不知何时里面的热水溢了一些出来，这才将其目光从夜明珠的亮光中拽了出来。
闻着茶香，看着王清流整套茶具和芬芳的茶香，李红眉尴尬地喝了一口自己瓷碗中的茶水，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下下毒的可能，这也是今天经历太多，她一时不查。
好在，红衣社众人并没有自作主张。
王清流带着面甲，喝茶并不方便，只是润了口舌便放下了茶杯，静静等待着李红眉开口，而李红梅也很有眼色的放下了瓷碗，等着王清流的吩咐。
“说说吧！”王清流现在扎兰城目前的一切都很好奇，而眼前的李红眉也是个聪明女人知道进退和形势，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想必也不会隐瞒。
即便王清流已经过度的伪装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听起来还是没有想象中的威严，李红梅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许是今天的事情扰乱了其心神。
许是喝了些茶水，李红眉的戒备之心也放下许多，淡淡的茶香使其精神缓和不少。
她顿了顿神，好看的眉毛微微一蹙，考虑着要从哪里说出口，事情确实挺多也挺杂的，有一些也需要深思。
王清流没有催促，反正今晚他有的是时间，总要聊个透彻的。
“故事要从那个小丫头说起，就是诸怀的妹妹，你见过的，她叫灼灼”
王清流没有打断，只是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小丫头，倒是和家里的小竹一样可爱。
“她和她哥哥来之前的扎兰城一片混乱，没有规则，每天都在死人，所有人都生活的很艰难”
“她哥哥？诸怀吗？”王清流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扎兰城应该是诸怀出手整理的。
“不是，她原本叫夭夭，她的孪生哥哥名叫灼灼，他们两个是龙凤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五年前他们兄妹两人来到了这扎兰城，没有陪伴大人”
“当时他们两个只有五岁，五岁的孩子即便在家里万般呵护着也很那成活，更不用说是在这里了”
“第一天他们也经历了像今天这样的场景，甚至要更残酷，第二天，妹妹夭夭就高热不退，哥哥灼灼也只是五岁的小孩子，跪在城门口跪了一天也没讨来一口吃的，他只是想让自己妹妹有口吃的好受一些”
说到这里李红眉明显顿了一下，看来接下来才是故事的关键。
“从傍晚开始，城门口陆续有人狩猎回来，哥哥灼灼就开始叩首，一直到日落星稀，扎兰城再没有人关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李红眉又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继续”
“然后，哥哥灼灼割破了手掌喂养妹妹，一直到天亮”
“死了？”
“嗯，没人知道哥哥灼灼是什么时候死的，死亡对于扎兰城来说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更何况是一个半大孩子，那时候来到扎兰城的孩子很少有长大的，大人都活不长更不用说孩子了”
那红衣社里的近百孩子是怎么回事？
“然后呢？”
“哥哥灼灼的死亡，算是开启了扎兰城真正的内乱和杀戮，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家伙，看着兄妹两人看了半天，然后抱起了妹妹，将妹妹安顿好，将哥哥埋葬以后，巨幕一般的黑暗就降临了扎兰城”
说到这里李红眉不禁打了寒颤，看样子确实是不好的回忆。
“就是你今天见的那家伙”李红眉声音有些颤抖。
“就他一个，能杀一半？”王清流问道。
“看看城里的建筑就知道了，当时他钻在城里，钻了半年，将城里真正的恶人全部清除了”
“他能打过？”王清流问道。
“对于一个武道五品神通境武者来说，想要暗杀一个人实在太简单了，更何况绝大多数人甚至不需要暗杀”
“然后呢？”
“然后城里就被打烂了，一方面是有人趁火打劫，另一方面是真正的内乱开始了，他一个人只能杀一些武道修为比较高的，至于那些武道修为比较低的大多都死于内乱了，久而久之城里像样的房子就所剩无几了”
王清流今天也算见识了这位爷是什么习性，王清流今天和他一比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然后他就强行让扎兰城保持了如今的格局，不过从那以后扎兰城的人口就再没有增加过，即便每年都有送来新成员，但是依然填补不了扎兰城的消耗”
“这么多？”要说每次至少也是两千人，这么几年下来，至少也能留下一些吧。
“即便是现在，每天依然还在死人，扎兰城是没有物资供给的，总有些人无法走出野外”
“那夭夭怎么又叫灼灼了？”王清流又问道。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扎兰城里竟然有这种狠人，一时被打了措手不及，当时有些人想要拿妹妹来要挟诸怀，不过却没有找到，当时夭夭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直到她再次出现的时候，穿着他哥哥的衣服，那时候扎兰城已经被清理过了，她也就不再叫夭夭了，改叫灼灼了”
“这么说，城里的杀戮都是因为诸怀一人所为？”能够将一座城市杀灭一半人口，由此可见诸怀心性。
“也不全是，扎兰城本就没有友谊，更不会有合作，诸怀开始清理后不久，扎兰城里的当权者开始爆发内讧，那段时间扎兰城处处都在爆发战斗，战斗余波波及了整座城市，有很大一部分人死于内斗”李红眉喝了一口瓷碗里已经凉下来的白开水说道。
这是个狠人。
“最后怎么收尾的？”照这种内斗来说，想要收尾都不容易。
那年冬天，荒原上爆发了兽潮，规模是历年之最，扎兰城首当其冲，所有城里的人都参与了防御，即便是诸怀也是如此。
城里倒塌的建筑里的木料也被用来烤火了，那年的雪很大，老弱在废墟里翻东西，青壮在城墙上抵抗兽潮，最终又死伤了不少人，然后扎兰城的人数就一直是这么多了，即便经历了好几年的补给，也就剩这么多了。
李红眉很是伤感，这次停顿的时间明显长了一些。
“说说你吧，你是怎么当上红衣社社首的，红衣社又是怎么回事？其他那两方势力又有什么不同”王清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