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白看着拥抱的两人，眼睛渐渐模糊，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总有一天，她会证明给方君衍看的。
她就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当天晚上，江柚白跟着柳沐风乘坐第八军团的军舰，离开了中央星。
方君衍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很多天后了，想了想，还是给江柚白的邮箱留了言：祝你一路顺风，凯旋而归。
江柚白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没有回复方君衍。
本以为，一线战场，能是实现自己的抱负，可这里也是距离死亡最危险的地方。
江柚白熄灭智脑，要是她死了，也省得给方君衍徒增心理负担，正好他可以和杨蓁继续在一起。
……
中央星，方纪上完课回研究室，看到光脑上有一串加密字符。
破译之后，方纪跟领导请了半天假，去了上面说的地址。
“苏柠？”
“你也在这？”
苏柠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面朝大海，头发在风中轻轻飞扬。
看了方纪一眼，苏柠淡淡收回视线，说道：“上面的命令，让我们促成杨家和方家联姻，柳沐风已经拿到第八军团的指挥权，现在轮到第一军团了。”
方纪瞳孔地震，不知道是该先震惊苏柠是组织的人，还是该震惊苏柠要对付杨家。
“杨宿和苏涵已经苏醒，据说精神力还上了一个台阶，就算联姻也拿不到指挥权。”
苏柠眼神瞬间狠厉，“精神力能崩溃一次，就能崩溃第二次。”
“苏柠，我想我要说得更清楚一点，就算我们和杨家联姻，杨家再出事，这指挥权也不一定是我们的，上次的教训，你忘记了？杨蓁情愿将指挥权给段景山，也不考虑苏家。”
“那就让杨家都死绝，总能抢到的。”
方纪只想让自己科研成果转化，不想参与组织的争权夺利，自古玩弄权术的，能有几个有好下场。
“苏小姐，我不想参与这个计划。”
苏柠似乎不意外方纪这样说，缓缓转身，“你觉得你还有拒绝的机会？军部已经盯上你了。”
“你说什么？”方纪瞳孔地震，军部怎么会盯上他？
苏柠：“不然，你以为组织一向都是单线联系，今天为什么会让我来见你？你，暴露了！”
方纪心里不慌是假的，他的研究是被全星际禁止的，要是军部查到，那一切都完了。
“要我怎么做？”
苏柠：“让你儿子和杨蓁结婚，她知道我们太多事情，不管用什么办法，要牵制住她，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她。”
方纪沉默着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和杨宿去谈。”
闻言，苏柠浅浅一笑，“放心，作为杨蓁的小姨，我会从旁协助你的。”
……
苏柠和方纪这场会面，当天晚上，杨蓁就收到了段景山的消息。
之后，方纪找到杨宿，说了两家联姻的意思。
杨宿和苏涵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被外星人占领了？
没多久后，杨蓁接到外公外婆的电话，说是让她务必回中央星一趟。
“蓁蓁，你哥哥醒了，眼看你爸妈就要去边缘星系，我们一家人吃个饭吧。”
杨蓁大致能猜到他们的目的，和段景山商量，趁着这个机会，将方纪和苏柠等人抓起来审一下。
商量好行动细节之后，当天晚上，杨蓁自己驾驶飞艇回了中央星。
入住星航酒店的时候，杨蓁没有隐藏身份信息，没多久，杨宿和杨林带着第一军团的人，将她扣住了。
杨蓁没有反抗，触及到杨林仇视的眼神，突然就联想到了凯莉。
“看来因为凯莉的事情，你对我很有意见？”
杨林没有说话，缓缓挪开放在杨蓁脸上的视线，然后走了。
知道凯莉做的那些事情，杨林也伤心，只是想到这层遮羞布是他妹妹揭开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
再次回到杨家，杨蓁脚上戴上了智能镣铐，超过杨家的范围，就会自动爆炸。
【大人，这家人真的太过分了。】
杨蓁躺在床上，玩着格吉尔推荐给她的游戏，倒是颇为淡定。
“有什么过分的，方杨两家的联姻，可是跳出不少人，这次抓不到大鱼，也能抓住几条小鱼。”
……
几天后，杨家举办了一个宴会。
主要是告诉大家，杨林不仅醒了，神精神还升级了。再一个就是顺便给杨蓁和方君衍订婚。
苏家外公和外婆许是因为将杨蓁骗了回来，有些心里不安，一直不敢靠近杨蓁。
参加这场宴会的人，也没将这订婚当回事，反而是和不同势力的人寒暄着。尤其是，喜欢跟杨林打听精神力升级有什么秘诀。
方君衍拎着礼物，意气风发地跟着方纪进来。
同一时间，段景山和军部领导带人直奔杨家。
再见杨蓁，方君衍脸上浮现出笑意，刻意坐在杨蓁身边，语气有些激动，“蓁蓁，我们今天就订婚了，我很开心。”
杨蓁没说话，而是看向在客厅角落里的苏柠。
身量纤纤，淡蓝色的裙子，头发梳理得很好，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察觉到杨蓁的视线，苏柠走了过来，“蓁蓁，小姨还没恭喜你找到爱人，以前小小的人，现在都结婚了，时间一晃过得真快。”
“谢谢！”
苏柠浅浅一笑，可杨蓁没有错过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暗光，杨蓁调查了很久，都不理解苏柠背叛苏家和杨家，是为了什么？
这时候，段景山和军部部长的飞艇降落，整个中央军府被团团围住。
杨宿收到警卫的消息，正在和亲朋好友寒暄，当即压下嘴角的笑意，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沉着脸带着段景山走了进来。
段景山抬手打了一个手势，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反应，将方纪，苏柠和赫野全部羁押。
方纪挣扎着，面部肌肉绷紧，瞪着段景山，质问道：“段上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教授，看到你和苏柠一起被捕，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或者我不该叫你方纪教授，该叫你秃鹫才是。”
‘秃鹫’这个代号一出，方纪从满目震惊到完全放弃抵抗，垂着头不说话，心如死灰。
“段上将，那苏柠犯什么罪了？”苏涵拳头紧握，要是段景山给不出一个解释，她就算拼尽所有，也要和段景山斗到底。
“什么罪？你们可以一起去听审讯，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段景山走到杨蓁身边，看向杨宿，“杨上将，杨蓁是我第九军团的监察官，如果你继续给她戴着镣铐，我只能送你上军事法庭了。”
“段景山，杨蓁是我的女儿，怎么对她，那是我家事。”
段景山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是吗？包办婚姻，限制人身自由，无故拘禁我第九军团正在执行公务的军官，杨上将是觉得自己第一军团的位置坐得很稳？打开！”
杨宿不情不愿地让管家打开杨蓁脚脖子上的镣铐，“段上将，不是说听审，走吧！”
段景山从身后的秘书手里，拿过一套崭新的军装递给杨蓁，“去换上，今天这审讯，还得你来。”
“嗯！”
……
军部·审讯中心。
杨蓁先审问的方纪，事先就准备好的证据，一一摆到方纪面前。
“方纪教授，这些研究成果，你不陌生吧？”
方纪沉默着不说话，杨蓁反而更冷静了，“我在普尔曼超星系留学的时候，这些生化机甲问世，无数人反对，普尔曼星系不得不得不将这些生化机甲封藏起来。
但实际上，这些能攻击人精神力的机甲，普尔曼超星系一直在生产，卖给了其他超星系，其中包括虫族，前不久刚回来的第八军团指挥官诺思上将，就是受到这些生化机甲的攻击。
只是，没人想到，让无数战士精神力出现问题的武器，竟然是你方纪教授设计的。段上将在你方家老宅找到了你的研究资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方纪看完这些资料，视线定格在几张战场上传来的图纸，突然笑了起来
“我的研究是不是很厉害？我当初向军部申报过这个项目。可他们怎么回答我的，违背公序良俗和人伦道德，甚至禁止我再研究这个项目。你知道这个研究，就是我的孩子，可他还没出生，就夭折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所以，你背后的组织龙牙，帮你生下了这个孩子，你也成了这个组织的爪牙。”
杨蓁这话说得笃定，方纪知道自己隐瞒不了什么，“对！”
“说说你现在的新武器，你利用你机甲动力组说明书的色光变化，引发一次次精神力崩溃潮，是他们指使你的？还是在实验你的新武器？”
“他们是想引发危机，我是想实验，利益一致，我便做了。”
杨蓁猜到了这个结果，该问的也问完了，便想起身离开，方纪突然出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我没有精神力，承受色光频率和波长都很低，换言之没有精神力的我，对你研究，有超敏感反应。”
方纪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帮我告诉军部一声，我的研究有新的思路了。”
杨蓁没说完，转身去找苏柠。
……
看到杨蓁，苏柠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仔细看这笑容，像是面具一样。
“这几天，我反复研究了你的音乐，我一直相信曲子能表达人的心境，你的曲子充满希望，又很绝望，我也不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与狼共舞？”
说到这，杨蓁拿出一张照片，推到苏柠面前，“我来军部的路上，想了很多理由来解释你的行为，最后，我只想到这人，苏航，苏家的养子，你…”
杨蓁话还没说完，苏柠便厉声说道：“谁都可以提他，你们杨家人不配。”
杨蓁拿过苏航的照片，杨家入门处，有很大一面忠勇墙，上面有无数军功章和烈士的遗像，其中苏航也在其中。
苏航是苏家的养子，十多年前，在边境战场，苏航为了救苏涵重伤，虽然救治及时，但还是牺牲了。
之后不久，苏柠便跟现在的丈夫结婚了，平时两人貌合神离，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
“如果你认为杨家害死了苏航，大可报复杨家，为何要利用音乐，引发星际公民精神力崩溃呢？”
苏柠：“你怎么知道我没报复杨家，你父母精神力崩溃，还有安排凯莉去勾引你哥那个蠢货，都是我做的！
我唯一可惜的，就是在普尔曼星系没有杀了你，不然现在第一军团已经是我的了。”
“那确实挺可惜的。”杨蓁说完，收到苏涵发来的一段视频。
“苏涵女士发了一段视频过来，是苏航临终前想对你说的话，你想看看吗？”
苏柠嗤笑一声，“现在看，还有什么用？”
“我想嫁给苏航，哪怕离开苏家都行，可你妈把苏航调到了边境，我和苏航是恋人，我一直都知道他肯定有遗言给我。
可你那个刚愎自用妈，一直不给我，还让父母给我安排相亲，又迅速就让我订婚。就像给你戴上镣铐，逼你和方君衍那个傻逼结婚一样。
我只是稍微撺掇了一下，让方纪答应他们，会优先给第一军团进行武器升级，你爸妈，还有你哥，就同意了让你联姻了。他们处理给家族带来危机的人，一向简单粗暴，还打着为你好的旗帜。”
说到这，苏柠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杨蓁。
杨蓁没有反驳，而是转达了苏航的遗言，“苏航说，他想成为将军，来娶你，很抱歉食言了，他希望你幸福。”
苏柠：“幸福？哈哈哈哈，我的幸福早就没了，我活着只是为了报复。杨蓁，我想不是为了抓我们，你不会回到中央星。
可你知不知道，龙牙或许是让你故意抓到我们的，毕竟暴露的棋子，没有任何价值。杨蓁祝你好运！”
杨蓁察觉到不对劲，赶紧冲到苏柠身边，可她已经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苏柠被送进医疗舱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机。
“她身体里的毒，也是基因病毒，跟你哥和诺思身体里的一样，只是剂量高出很多。”
杨蓁上前，抬手合上苏柠的眼皮，转身就看到苏涵和苏家外公外婆狼狈地站在门口。
杨蓁不发一言，像是不认识杨家人一样，跟着段景山离开，还有一个赫野需要审问。
走出审讯中心的时候，已经半夜了，苏涵和杨宿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杨蓁。
“这些事，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苏涵看着杨蓁，心里百感交集。
“我并不觉得高高在上的你们，会听得进去我一个废物的话。”
苏涵：她无法反驳。
方纪和苏柠出事，他们的家里人相继被调查中心带走。
再见方君衍的时候，杨蓁发现他眼里多了一些怨怒。
“杨蓁，你为了不跟我结婚，什么都干得出来？”
杨蓁翻了个白眼，“你爸敢做，我还不能说？再说，是我父母定下的婚约，你去找他们。”
来我这里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