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夜端坐在原地，合目，肚脐处胀大。
杨老师心里闪过疑惑，她又透过眼睛缝隙四处看了一圈，实在没什么问题，继续合上了眼睛。
嘴里念叨着：“我只睁开半只眼，神龙大人求您一定原谅我。”
“我什么都没看见。”
两个小时过去，灵修结束，刚好，墙角的香炉也熄灭了。
许夜混在人群里，学着其它人的模样，摇摇晃晃的走路。
杨老师只是略微扫了一眼，视线便离开了。
“跟我去疗养项目的最后一站。”
许夜看着前面人的背影，脸上露出沉思。
很显然，周围的人经过一番所谓的“灵修”，身体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可以说，已经不是人了。
杨老师作为此次灵修的带队，竟然无法分辨他和周围人的区别。随便装装就蒙混过关了。
杨老师还是个人。
所以，杨老师为什么没有受到污染呢。
许夜又想起在酒店墙上见过的照片，所有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跪拜。
山上的那位图什么呢，信仰力？
应该不是，如果图的是这个，它大有必要向所有人灌输一些唯我独尊的理念，那样，许夜很早就能发现异常。
列车驶来。
许夜跟着一群人挤了进去，是真的“挤”。
所有人在弯腰那刻，就变得十分奇怪，他们蠕动着自己身躯，爬进车厢，一个摞着一个，缠绕在一起。
很快，小小的空间里，装满好几十号人。
唯有许夜端坐在地上，显得格格不入。
杨老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又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满震惊。
只是这震惊没有维持多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很快平静下去。
算了，她的任务只是把人运到山上去，其它的无关。
杨老师扭过头，颇有种“眼不见为净”的感觉。
许夜却不如她的意。
他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开口：“我们要去哪？”
杨老师瞪了他一眼。
“我劝你还是不要随便说话，等会儿被神龙大人发现了，会死。”
“你怎么知道是他杀了我，而不是反杀呢？”许夜带着笑意看他。
弹幕：“怎么办，我有点鸡皮疙瘩起来了。”
“感觉许夜每次微笑，都没啥好事啊。”
“他刚刚还说最喜欢杨老师，上一个被他夸奖的，现在变成人头灯了。”
……
列车上，杨老师轻蔑的看了眼许夜：
“神龙大人是无敌的。”
“你很尊敬神龙大人？”
“那是当然。”杨老师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你现在就应该让我下车，把我扔下去，而不是提醒我别说话，试图蒙骗过神龙大人。”
杨老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见许夜兴奋的表情，又闭上了。
“你其实一点也不尊敬神龙大人，快恨死他了。”
“我说的对不对？”
“你胡说。”杨老师情绪激动，咧着头朝四周看了半天。
“真的不恨吗？”许夜掏出兜里的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卫大树，杨老师，还有一个右边眼睛猩红的陌生男人。
许夜指着男人：“他死了吧？只有这样，卫大树才能接了他的班。”
“你这张照片哪来的？”杨老师抓住许夜的手，眼神犀利。
这位女士，终于脱下伪装，露出真实面容。
“卫大树给的。”
“怎么可能，我们只有一张全家照，他为什么要把东西给你？难道我儿子已经……”
“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许夜开口。
“好……”女人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已经是泪流满面，不断念叨着：“活着就好，能活着就好。”
许夜奇怪的看着她。
他告诉她人在哪，又没说是活人在哪，高兴个什么劲。
不过他决定暂时不把这条消息泄露出去，让她再高兴一会儿。
……
与此同时，陈跃跟着众人进入隧道。
他没上车。
杨老师看向他：“该走了，疗养项目还有最后一站。”
“该走了，疗养……”
陈跃不理她，扭头就走。
杨老师站在车厢内，重复同句话，一直到列车开走。
她没有追出来。
陈跃走了几步，在地上捡起一张纸条：
【回家的路。】
【规则一：带队的老师是人类，她无法阻拦你的脚步。无视她，假装听不见她说话，将是最好的选择。】
【规则二：从现在开始，每隔两个小时，会有一趟列车进站，在列车即将开启的前三十秒，会进行一次鸣笛。】
【规则三：在第三声鸣笛声响完之后，你必须上车，否则只能等到第二天。或者，永远迷失在隧道里。】
【规则四：注意辨别每辆列车的用途。】
【规则五：当你无法根据自己的经验做出判断的时候，可以跪下来，大喊：“神龙大人请为我指路。”喊的次数越多越灵验。】
【规则六：不要提起神龙，神龙的业务不包括实现愿望，你的祈祷声它听不见。】
【规则七：当天光破晓，迎来第一丝光亮的时候，就是你下车的时候。】
陈跃勾起唇角，将纸条收藏好。
他的旁边有个站牌，上面没写列车班次，而是在科普一些其它的信息。
“卫家村，沿山而建，风景优美，犹如人间仙境。”
“他们与世隔绝，世代生活在不为人知的深山里，直到近些年科技发达，开采了能够进去的隧道。”
“作为蛇族的奴仆，人类应该尽忠职守，尽心侍奉……”
“蛇和龙，没本质的区别，只是一种进化的过程。”
陈跃看着这些信息，大为无语。
“倒反天罡啊。”
什么时候，人类竟然能被区区蛇族控制了。
离站牌不远处，有一张供人休息等车的长椅，陈跃没过去。
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个正常“人影”都看不见，偏偏出现张椅子，太可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