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阿莉娜绝望自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没有人能做到完全冷酷地旁观，包括被诡气微弱侵蚀的杰克。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那副本里一向颐指气使、见诡阴诡的大腿，这次居然没有出手，反而有些像是被捆缚住了。
今天是阿莉娜绝望无依，可能明天，这险境就会轮到他们头上。
一群人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离尸体最近的安德烈依旧保持着夸张的笑容。
系统的播报还在继续。
“祝贺！
本次刚刚结束的两个小游戏存活率高达90％。恭喜各位存活玩家，全部获得最高奖励！
希望各位在下次正式副本《冥民银行》中，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安德烈笑意更深了些。
待系统播报完，他整了整自己松垮的站姿，走到宋均身边，热络地揽过他的肩膀。
“你知道进入冥民银行副本的条件是什么吗？”
安德烈笑得森然，身体喝醉酒似的垮在宋均肩膀上。他好像哪怕披着人皮，也还保留着某些软体动物的怪异习惯。
恶心的味道钻进宋均的鼻腔，应该是这货的染发膏。
宋均皱了皱眉头：“是什么？”
“是——”安德烈故意把音拖得很长，“——成为冥民银行员工。”
他放开宋均，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我知道你富贵，富贵到有些东西恨不得跪着舔你。
那个人类给你烧了多少钱？五个亿？十个亿？二十亿？
好可惜哟，那些冥币很快就要失去作用了。”
宋均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他：“哦？为什么？”
“哎呀，新贵。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下。”安德烈看着宋均，仿佛一只猫在看被自己玩弄的老鼠，“到底是为什么，伟大的暗夜会赋予冥币以价值？”
宋均没有忽视安德烈腐烂眼眶里的戏谑，这个问题的答案再简单不过了。
“因为冥币里真的有能量。不过，恐怕不是诡能吧？”
“聪明。”安德烈打了个响指，“八九不离十，亲爱的。可惜，你只说到了一部分。”
宋均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愿闻其详。”
安德烈咂了咂嘴：“你求我呀，你求我就告诉你。”
宋均差点给他整笑了。
他把手插进口袋，往墙上一靠，轻松道：“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
宋乞在直播间给他丢的脸还不够吗？口头上的求算个屁呀。
安德烈依旧保持着异怪的夸张笑容，全身上下写着胜券在握。
“听好了，新贵。这原本是一场博弈，不过呢——”他笑得发抖，“暗夜赢了。并且即将赢得全部。”
宋均沉静地看着安德烈：“明白了。最开始冥币上的能量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暗夜的伟力。不过慢慢地是了。
所以，才会出现所谓通货膨胀的说法。”
“Bingo！
如果你说【很快地是了】，我会更开心的，新贵。毕竟这才过去多久呀？”安德烈阴阳怪气地说，“哎呀，很遗憾地告诉你，冥民银行已经把所有冥币兑换的诡能记录在案了。
要不了多久，只要暗夜一声令下，你的账户就会——”
他笑得很险恶：“——清零。咦？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呀？”
宋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经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不笑。”
他的冥付宝突然发了疯似的开始响。
“冥付宝到账五亿诡能。”
“冥付宝到账六千万诡能。”
……
然后宋均当着安德烈和各国选手的面，进入领地商城开始消费，花完了宋乞现场转给他的几个亿。
安德烈笑得发疯：“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有趣？……确实是聪明的行为，好歹给自己留下了一点东西。”
宋均没说话，缄默着。
不，这不是给自己留东西。
他的钱就像自来水一样多，他只是舍不得浪费一滴罢了。
异无双恐怕很快就会到，宋均看了一眼安德烈，决定履行一下暗夜好下属的职责。
能不在全蓝星人类面前丢的脸，就不要让上司丢了。
“副本已经结束了。伟大的暗夜要不要先把选手传送回去？”
安德烈露出八颗牙齿，扯了扯那身荧光绿西装的领子：“你说——”
“公主请传送。”宋均打断了他的话。
暗夜丢脸是小事，丢脸以后发疯是大事。
他偷偷做空冥民银行是小事，当着全蓝星的面做空是大事。
安德烈踢飞了地上的一片头盖骨，腐烂的空洞凝视住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哟，新贵。你到底在怕什么？”
宋均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异无双。
他说：“我去接个朋友。”
安德烈命令道：“带过来。”
异无双是坐着他造型奇异的轿跑来的，换了身衣服，样子看起来像僵尸皮。
他笑容满面地朝宋均伸出爪子：“嘿！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宋均微笑道：“感谢异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除了那些利息之外，我还为异先生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还望笑纳。”
他抽出那张用水笔填了异无双名字的空白礼品券，真诚地笑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来自暗夜的馈赠。若您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异无双立刻接过来，眼底闪过贪婪的精光：“这个能兑换什么？”
宋均面不改色心不跳：“您帮了我大忙，暗夜很高兴，自然会给予最适合您的礼品。
唯一有些不保险的地方在于，我只用普通的笔签上了您的名字。您看，要不您现在就打个烙印？”
异无双假惺惺地推拒：“嗨呀，您这也太客气了，这哪能呢……”
宋均懂，马上装出一副强势的样子：“这哪行呢？您不打烙印就是看不起我！”
两诡假模假样地推了一会儿。
最后异无双不情不愿地快速烙上了自己的印记，再次签了个名，将这张猩红色支票好好地收进了兜里。
宋均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在里面进行交易。另外，有位说得上话的大人物，他想见见您。”
异无双停住了脚步。
“不，就在这里。”他冷冷地说，“你先把钱还回来。”
望着异无双警惕起来的脸色，宋均微微一笑：“好吧。那我先还你钱，然后我们去见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