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装着无面诡心的罐子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春华看看宋均，扭头又看看无面，一张脸蓦然紧绷起来。
“你……不是暮雨？”
“你也不是朝云？”
宋均放下手机，撑住两边的扶手站起身来，抽掉春华手中的利刃。
“当然不是，春华先生。”他对着男诡微笑地摇了摇头。
“真遗憾。”
“我以为你至少能够发现朝云的异常呢。你该不会觉得她也沾染上什么恶俗趣味了吧？”
宋均平静地看着春华，男诡的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尤其可怕，灰暗的眼瞳一动不动地锁定住他的方向。
“让我想想。”他森冷地说，“三天前，我收到了一封邮件。”
“上面说，留意黑发黑眼的外来诡异。”春华先生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杀意。
“真遗憾，先生。”他抽出另一把更长、更尖锐的刀具，尖端冲着宋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已经违反了暗夜的铁律。不管您在冥民银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担任什么职位，我都有理由立刻让您湮灭。”
春华先生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果不其然，对面诡异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嘴角都有点抽搐了。
春华先生没有动，冷声道：“先生，您不惜违抗暗夜，费尽心思进入瓦尔农场，自然有您的打算。”
“如果您继续为我提供肉畜，并且将我冥民银行账户上的诡能币恢复的话……”
那张死人脸可怕地狞笑着，宋均看到了一口异常整齐的白牙。
“我愿意跟您合作，并帮忙隐瞒您违规的事实。”
厂房里陷入沉寂，只剩下盆里的两颗头颅挣扎的扑通声和火苗燃烧的噼啪声。
众目睽睽之下，宋均重新坐回沙发里，长叹一声，语气颇为无奈。
“春华先生，你这样，我压力真的很大。”
春华先生正要继续威胁，宋均却忽然语气一转，怒其不争。
“你说说，你怎么没聪明两下，就又蠢了呢？！”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再次叹气。
“你这聪明两秒蠢十分钟的，如此降智，你让我这个B怎么装？”
“你——”春华勃然大怒！
他厉声嘶吼：“敬酒不吃吃罚酒！！”
尖锐的声音扎着所有人的耳膜，恐惧如潮水般卷上四肢百骸！
害怕！
怎么这么害怕！
原本看热闹的人们惊恐万状地缩了回去，挤在最前面的几人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泛着冷白光芒的尖刀流星般刺向宋均！
这个速度……
江昭忍不住喊出声来：“根本躲不开啊！”
“大哥！”失去了诡心的无面发出尖叫。
“宋总！”西巳在电话那头喊。
然而，宋均甚至没有躲，任由那柄尖刀划破了胸前的衣服。
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怪异的音乐声。
春华先生的动作堪堪停住，刀尖抵在宋均的皮肤上，差一点点就要扎进心口。
宋均姿态放松地坐在黑色皮沙发里，上半身稍微前倾，冲他微笑着，不见一丝慌乱。
春华先生僵硬地皱起眉头，感觉有些不妙。
怪异的音乐还在响，声音正来自于他自己的口袋。
春华先生冷笑一声，将刀尖往前一送，扎破了宋均心口的皮肤。
咚！
干尸吓得直挺挺地向后倒地，那双绿光眼大大地瞪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我操？”江昭人都傻了。
他旁边的科研青年缩着脖子：“这特么都不躲？不会也给吓傻了吧！”
春华的嘴角裂开，直直笑到了耳朵根。
他偏过头，如同某种粘腻的两栖动物般盯住宋均，看着他在刀尖下缓缓后仰。
春华就这么一手持刀，一手接通了电话。
“雨总，”刀尖再次往前送了送，“您放心。今晚，肉畜就能就位。”
“免提，把声音开到最大。”电话那头的雨总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春华脸上闪过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雨总冷漠的声音响彻整间厂房。
“春华先生，听说你想给宋总一点颜色看看？”
他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
宋均还在对他微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暗藏祸水，不怀好意。
春华沉默了，握住刀柄的手再次轻轻颤抖起来。
“我们很遗憾地通知您，【古堡编织公司】将正式解除和【瓦尔农场加工场】的合作。”
雨总顿了顿：“这是宋总的最新指示，也是高层商讨过后的结果。”
春华唇周的肌肉狠狠绷紧了。
“不要挂电话。”雨总显然已经不耐烦，“【血痕皮革厂】的风总、【明媚时装】的开膛手先生都有重要的事情向您宣布。”
刀子脱手落地，撞击出咣当的清脆响声。
春华不可置信地后撤一步，阴沉的灰色眼睛里竟然现出一丝恐慌。
“我们皮革厂和瓦尔农场加工场正式解约，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春华先生。”
“【明媚时装】也一样，”另一个声音尖刻地说，“我们也一并解约。”
“不——”春华急忙开口，然而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春华先生站在原地，迷茫地拿着手机，绝望很快爬满了脸庞。
“不。”他说，恐慌地转向宋均，“不，不，不，不。”
“不能解约！如果解约的话……”
他打了个寒颤：“如果解约的话，桑卡女士会少一大笔收入。”
春华先生凄厉地叫喊起来。
“她会杀了我！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宋均微笑着看向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对，她会杀了你。”他轻快地说，“那关我什么事呢，春华先生？”
宋均把玩着属于春华先生的尖刀，回忆了一下朝云之前提供给他的情报。
“你们加工场本来就通过某些手段，中饱私囊，作奸犯科。”
“桑卡女士杀掉你，很过分吗？”
他抬头欣赏着春华先生绝望的姿态，笑了：“至于我这里，你们一边利用，一边又对我大不敬。”
“我断掉跟你们的合作，也不过分吧？”
春华先生混浊的眼瞳惊恐地扩散，腿一软，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坚硬的表情彻底崩裂，向前爬行两步，哆嗦着拽住了宋均的裤腿，语无伦次地哀求起来。
“宋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我有眼无珠，我不识泰山，我，我千不该万不该冲撞您啊！”
“宋总，我，我是中饱私囊，我错了，我不该以桑卡女士的名义向你们收额外费用的，我不该克扣你们的肉畜数量……”
春华先生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像只癞蛤蟆。
随后，尖锐凄厉的声音在每一个角落回荡。
“我错了！爷，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