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端公司初开。
除了刚刚做成的一单大型连杆装置生意。
尖端公司再无进项。
那些轻型机甲易损件，直接无人问津。
大型连杆装置已经被一群仿生人装车带走。
他看着那些搬运离开的仿生人。
怪不得底层红粒存在大量的丧失希望的普通人。
实在是仿生人太好用了。
接下来想要钱到账，则需要对方确认收货。
杜子枫不知道到账的时间还要多久。
便没有再生产大型连杆装置。
这东西消耗的材料也不少。
夜已经深。
杜子枫和蒋林把门关上。
在尖端公司里，看着一面展开的光幕。
“哗。”
此时光幕里传出众人激动哗然声。
光幕里，两台轻型机甲一红一黄。
正在激烈互搏。
小红一拳重击，将小黄的头部爆开。
装甲抛飞。
在电弧闪动中。
露出驾驶舱里的机甲师。
机甲师显然已经被这股巨大的震荡击晕。
当场昏厥。
鲜血从机甲师头部潺潺流出。
小黄这台机甲重重栽倒在冰冷的钢铁地面上。
“一！”
“二！”
……
场中传来一个仿生人裁判的声音。
光幕数字，在擂台中央一下下跳动。
而所有现场观看的观众，也在跟着激动呐喊。
“九！”
当喊到第九声时。
小黄的机械手臂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杜子枫的错觉，数秒声变慢了一个档。
场中的观众也在同一时间屏住呼吸。
但小黄这台头部暴露的机甲。
最终也没有起身。
“十！”
所有观众再度欢呼起来。
而小红机甲也在高举双拳，激动绕场。
小黄失败了。
他的队伍要被扣除一百积分。
而小红获得胜利，自己的队伍会获得一百积分。
若零蛋队伍连续十场连败。
将会失去队伍名额。
今年的整个赛季直接报销。
只能明年再来。
“杜设计。”
“这个轻型机甲与我们那边的轻型机甲，驾驶室位置不同啊。”
蒋林明显更关注机甲的信息。
“嗯。”
“我看过这里参赛要求的模版机甲设计图。”
“驾驶位是设立在头部区。”
“可能是为了模拟人类的拳击赛吧。”
杜子枫附和说了一句。
参赛队的前置要求，他基本处理完毕。
杜子枫现在就等着那个卖出的大型连杆装置钱到账。
一到账，他就能去招募各种所需的人才。
现在开始累积积分，冲击五级赛的预选赛队伍有很多。
都想第一时间打入五级赛中。
这样可以去吃赛事低保。
“不，杜设计。”
“他们的控制好像也有点不同。”
蒋林摇头，指了指机甲驾驶室里。
那个受伤的机甲师。
机甲师的手臂一截是直接与机甲设备相连。
“这个是……”
“直接控制？”
“想不到红粒星域，把这种东西也推出来了。”
杜子枫摇下头。
叹息一声。
以前他就有过设想。
人直接不用任何控制。
直连机甲。
心念控制机甲。
既然人连接义肢，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那这些机甲，是不是也相当于大型的义肢。
当他更进一步着手这方面时。
杜子枫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相比直连义肢。
直连机甲。
会有很大的危险性。
首当其冲就是电流过载。
这种过载甚至会在一瞬间，击穿人脑。
俗称烧脑。
越是体型庞大的机甲。
引擎所供应的电流，也越庞大。
在机甲正常的情况下，还没有什么问题。
但在激烈战斗中。
机甲很容易因为破损，引起的强大的电流过载。
足以在瞬间击穿所有限制器。
而人体直连。
为了获得最高效的掌控机甲反应。
是不能添加任何限制器。
一旦引发电流过载。
那里面的机甲师必死无疑。
这点，对杜子枫来说有点鸡肋了。
毕竟他设计机甲的理念，是以人为本。
机甲坏了可以修。
人坏了，就是死了。
“杜设计这种控制不好吗？”
“直连机甲的话，那不就是心随意动。”
蒋林脸上带着疑惑。
杜子枫给蒋林简单讲解。
“这有点狠毒啊。”
蒋林听完，也心悸起来。
幸好雷鸣星域没有整这些东西。
到时死的机甲师，就不是现在那些人了。
“杜设计。”
“那如果换仿生人呢？”
蒋林又提出一个想法。
仿生人吗？
杜子枫低头沉思。
这确实也是一个思路。
但仿生人如果没有独立的意识。
就是一板一眼的机器。
“就我自己的感觉。”
“仿生人有下限。”
“可能没有上限。”
“人类或许能通过意志，或其他手段。”
“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而机器只会按照设定好的逻辑去走。”
“哪怕是普通的机甲师，都很容易洞察仿生人的下一步行动。”
杜子枫说着自己的看法。
同时也在天网搜索了一下历届的机甲拳击赛冠军。
全部是真人。
没有一个仿生人夺冠。
那就意味着，这个游戏总归是人的活动。
“如果是那些有意识的仿生人呢？”
蒋林又提出一个可能。
“你是说……”
杜子枫看向蒋林。
他在一瞬间想起D25·452。
想起那个前台女仿生人。
蒋林重重点头，确认杜子枫的想法。
“我不知道。”
杜子枫摇头。他不知道答案。
当人类文明中，再度诞生一个新的文明。
人类的选择又会是什么？
是绞杀，还是共处。
又或者，人类因为自身的局限性。
被反过来绞杀？
这个话题太大了。
也很沉重。
是否接纳仿生人，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其实这里的人，已经在模糊人和仿生人的区别。
在红粒星域。
目之所及，到处是大量使用义肢的人。
如果一个人一直用机械替换自己身上的零件。
如果某一天人的生物脑，也能被替换。
那这个完成所有替换的人。
还是不是人？
又或者是仿生人？
就像那个经典说法，忒修斯之船。
不过，也不是他所能左右的。
杜子枫摇头。
不想再想下去。
“杜设计。”
“那天你为什么要帮助D25·452？”
蒋林忽然开口。
杜子枫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好奇。
这个问题，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仿生人如果被证明能觉醒独立的意识。
那就很可能会成为直接威胁人类本身的新文明。
虽然他们还很弱小。
可仿生人自身的各种优势，却是人类无法比拟的。
杜子枫叹息。
“蒋林。”
“这或许是我感性的一面。”
“所以，我想我永远成为不了那种杀伐果断的大人物。”
“我只是随自己的喜好，去做事情。”
“仅此而已。”
杜子枫已经是重活一世。
如果还不能过得随心一点。
他会觉得很累。
这里的人类文明明显问题多多。
反正债多了不愁。
现在的仿生人还在大量使用。
那就说明红粒的权利阶层。
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仿生人。
就像他们不在乎底层人一样。
只要下面不能凝结成一股绳。
危及自身的统治。
绝大部分既得利益者，只会继续歌舞升平。
“嗯。”
“我知道了，杜设计。”
蒋林认真地点头。
这时，杜子枫的手机震动一下。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
“您已到账六千六百五十万。”
一条信息映入眼帘。
没想到那个买家挺爽快的。
杜子枫看着入账的金额，忍不住想到。
这是他在红粒星域赚到的第一笔钱。
一下就把他之前的支出。
全部抹平，还有得赚。
之所以不是七千万整数。
是因为天网收了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这就天网寄卖的弊端了。
要价太狠。
一台普通中型机甲的钱给出去了。
“钱到手了。”
“明天，我们可以下一步了。”
杜子枫对蒋林说道。
蒋林点头。
之后，就是聘请各类专业人士组建团队。
现在有钱了，都好办。
杜子枫已经盘算好了。
这次赛事，他自己出任领队。
蒋林则是他的贴身保镖。
不会下场。
蒋林作为跟他来红粒星域的人。
是杜子枫当前绝对信任的人。
尤其是在刚刚看过机甲拳击赛后。
知道这个赛事有很大的危险性。
杜子枫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身边还是需要一个护卫的。
蒋林在这方面一直做得很好。
每个月，杜子枫也会支付不少星币。
作为蒋林的报酬。
蒋林现在倒不太在意这个。
“蒋林，你没有意见吧？”
杜子枫把自己的想法跟蒋林说了。
“杜设计。”
“我说过了，我听你的。”
蒋林摇头。
没有为自己不能上场而惋惜。
这时。
公司门外，忽然传来激烈的敲门声。
“有人吗？”
“帮帮我们！”
“有人吗！”
“求求，救救我妹妹！”
正门外传来杜子枫熟悉的两个声音。
是小李和段青。
杜子枫下意识想要去开门。
看看是怎么回事。
但是却被蒋林按住胸口。
蒋林眼神凌厉。
直接制止。
先是呼出了光幕。
从外面刚装的几个监控查看。
周边没有其他人。
在尖端公司门外。
小李和段青正在不停拍门。
段青怀中正在抱着一个昏厥的小女孩。
神情焦急。
蒋林等了一会。
再三确认没有其他隐藏的威胁后。
才亲自打开尖端公司的正门。
小李和段青见门被打开。
当即就想要冲进来。
但被蒋林各给一脚。
踹的连连后退。
杜子枫看着后退的三人。
蒋林的脚很有分寸。
三人都没有什么事情。
“你们有什么事情？”
杜子枫站在蒋林后面开口询问。
小李和段青都直接跪在地上。
“两位大哥，小妹她出事了。”
“求求你们了。”
“要一千星币去看病。”
“能不能借一千星币，让我们带小妹看医生。”
小李双手合十，哭着哀求。
段青更是双眼通红。
不断用头磕着地面。
梆梆作响。
不一会，已经有鲜血溢出。
杜子枫与蒋林对视一眼。
他感觉这两人没有撒谎。
蒋林也是轻轻点头。
与杜子枫意见相同。
“哥……”
“我手疼……”
“好疼……”
“我……是不是……要去见爸妈了……”
这时，段青怀中的小妹呢喃着说话。
一只手臂已经被一个看起来很廉价的机械臂替代。
段青听到这句话，通红眼中再也控制不住。
大颗大颗涌出。
“对不起……”
“哥……哥……不该任性的……”
“害得你……去卖掉自己的手臂……”
“对不起……”
段青死死抱紧自己怀中的小妹。
泪水汹涌不止。
小李此时更是和段青之前一样。
不断用力磕着脑袋。
“大哥，行行好。”
“一千不行的话。”
“五百就好。”
“或者，三百就行！”
杜子枫叹口气。
苦难专挑苦命人啊。
他拿出手机，在天网叫了一个紧急救援。
价格四千星币。
对杜子枫来说，九牛一毛。
但对小李和段青来说。
却是一年时间，都未必能积攒下的金额。
听到杜子枫呼叫内容。
“谢谢！”
“谢谢！”
地上的两人更是不断对杜子枫磕着脑袋。
“不要磕了。”
“都起来吧。”
杜子枫让两人起来。
但是小李和段青还在继续。
还是蒋林看不下去，把两人拉起来。
没有一分钟。
头顶上飘来一架救援浮空艇。
利落地停在尖端公司的正门。
数名医护人员快步下来。
第一时间看向杜子枫。
杜子枫看了眼段青怀里的小妹。
医护人员当即接过段青怀中的小妹。
同时他们背后的浮空艇，开始变形。
一个临时的手术室飞快构建。
几名医护人员熟练进入那间手术室。
这是杜子枫第一次见到这种模式的救助方式。
雷鸣星域那边还得去拉人回去。
红粒直接就在原地建立救助场所。
显然更高效。
这次是红粒星域完胜雷鸣星域。
此时，小李和段青眼睛一眨不眨。
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
杜子枫也在一边等着。
红灯很快转绿灯。
一个医护人员推着简易的滑动担架出来。
担架上放着段青的小妹。
正在安详昏睡中。
那个廉价的机械臂，已经被替换成更好更尖端的机械臂。
然后，那个救援空天艇再次变形。
恢复回空天艇的模样。
几名医护人员对杜子枫点头。
示意雇主，他们的任务完成。
鱼贯一进入空天艇。
在蓝色尾焰中。
轰一声远去。
杜子枫看了眼手机。
上面已经弹出了花费的金额。
四千五星币。
四千是叫救援的费用。
五百是替换手臂加救治的费用。
这里的义肢的价格确实低廉。
杜子枫收回手机。
却发现小李和段青已经重重跪下。
又要给杜子枫磕头。
杜子枫可见不惯这个。
他又不是死了。
天天在他面前磕啥呢。
“你们再磕，我就让人把你们的小妹变回原样。”
杜子枫一句话，让两人动作齐齐僵住。
“四千五星币。”
“别忘了还。”
“蒋林，走了。”
杜子枫丢下这句。
头也不会走回自己的公司。
明天，他还要招募人手。
正式进军机甲拳击赛。
杜子枫打算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