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大营，与张献忠的荒淫无度相比，李自成却显得极为克制，至今也未有子嗣，身边也就是一个女人。
此刻大营中气氛有些凝重，不少大将都有些疲惫之色，百般聊赖的瘫坐在大营，全然没有之前的精神头。
攻城战本就是极为辛苦的事情，以前依靠流民做炮灰，每次大战都很快拿下，倒没有太多的体会。
这一次洛阳之战，感觉非常不好，流民冲了好几次，死伤很大，可并未给洛阳带来太多的威胁。
洛阳守备的六千火铳兵更是给他们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以前他们派流民一冲，基本上官军的箭矢滚木滚石就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这一次在洛阳，他们这个战术却毫无作用。
火绳枪虽然一分钟才能打一发，可威力实在太过恐怖，加上其余兵种的配合，他们很难打开局面。
“闯王我军中粮草已经严重不足，接下来该如何？”
刘宗敏很是不满的开口，李自成手下也有一批嫡系，他刘宗敏得到的自然少些。
“老弟啊！此时我军中也没有粮草，还需忍耐一番才行。”
李自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就让人生不出反对的心思来。
“大哥，不是做弟弟的不懂事，兄弟们没有吃食根本就不听命令的。”
刘宗敏心中不是没有小九九，比起拓养坤他们，他的地位的的确确不低，可他依旧不甘心，他想更高的位置。
手里面也有不少的精兵，让他有了这份底气过来质问李自成的。
李过此时微微皱眉，刘宗敏这态度可不算好，不过他没有说什么。
李自成也有些恼火，可如今打洛阳势如骑虎，要是刘宗敏闹矛盾，他还真的很难办的。
放弃前面的一切就白费了，不放弃又打不下来。
“诸位还望再坚持一番，只要拿下洛阳，本王就开元建国。”
这话牛头不对马嘴，却让所有人微微一震。
李自成称帝他们可就能封王了，这是惯例。
“大哥放心，我等一定拿下洛阳。”
有了这个保证，刘宗敏知道该自己表现了。
众人离开，李自成突然叹息，洛阳本是轻而易举可以拿下的，甚至在城中布置了后手。
可十几日打下来，他发现情况有些出乎意料，王绍禹竟然破天荒的补发饷银，一时间洛阳的将士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从弱鸡变成了战斗鸡。
“过儿，此次生死难料了，你速速带着老营前往秦地，此地若是久攻不下，我军只能退回秦地了。”
“叔叔怕此地久攻不下？”
“不是怕，是已经久攻不下了，军中流民足有数十万，每日消耗实在太过恐怖了。”
李过作为李自成的侄子是很清楚现状的，看似强大的闯营，实际上早就强弩之末了。
李自成听了李岩的建议开始改善与百姓的关系，闯营不再允许烧杀抢掠，一时间粮草就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这几日李自成也在反省，这样的做法是不是真的对，对闯军而言是不是真的好。
“叔叔放心，我带着老营西去，尽快筹集粮草。”
一番思量李过只好答应下来，如今的闯营的的确确危机重重。前些日子，左良玉已经攻下襄阳，他安排的官员尽数被杀，南阳岌岌可危了，若是在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据说孙传庭已经放出来了，你要抓紧时间，不然恐怕有麻烦了。”
原本两年后才放出来的孙传庭，提前了两年就放出来了，更让李自成感到恐惧，那个耳朵不好使的家伙，可是一位狠人，数次打得他哭爹喊娘。
“叔叔放心，去秦地也不是只有潼关可走。”
李过非常自信，如今的大明朝官军比土匪都不如，各处关隘早就名存实亡了，潼关在厉害也挡不住所有人。
军中缺粮李自成压着没敢说，刘宗敏等人什么脾性他是清楚的，人都经常吃。
一旦缺粮恐怕就会本性暴露，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名声就要化为泡影了。
这是他不能忍受的，得民心者得天下，虽然他不知晓这大道理，却知道百姓支持很重要。
手下大将连翻上阵，洛阳城虽然摇摇欲坠，可依旧没有彻底的奔溃。
“李岩，军中粮草还能支撑几日？”
“闯王，我统计过，若是节约一些，还有一月粮草。”
“一月？”
李自成微微叹气，一月之内打下洛阳他没有多少信心。
洛阳城可是古都，就连唐朝也在此建立过都城，城墙极其厚重炮弹打了十几日了，依旧未能奈何。
闯营对火药的制作远远不如官军，质量差的只能点燃，威力就更差了，炮子根本打不远。
官军的火药也是垃圾，不过好歹好一些。
双方炮击的情况下，闯营吃了大亏。
“火药的存量够吗？”
“闯王，火药只剩下两万斤，已经不足了。”
“炸毁城墙的计划如何了？”
李岩很无奈，只能摇头。
“已经停了，洛阳城有六千火铳兵，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李自成满脸的愁容，再打下去恐怕真的要拖死在这里了。
“让那些流民上，半个月内一定要拿下洛阳。”
守备军的强大让他非常的恼火，崇祯正在不断的调兵遣将，左良玉已经有上来的意思，高杰的军队也是蠢蠢欲动，还有黄得功据说已经到了商丘，一旦围上来他可能真的危险了。
此时的李自成可不是攻打开封的李自成，此时的李自成粮草奇缺，根本没有能力围困洛阳。
半个月时间是他能坚持的最大底线。
王宁不知道，因为他的出现，导致李自成提前五个月攻打洛阳，又因为他的一封信让王绍禹守住了洛阳，让这位历史上做了42天京师龙椅的天子折戟沉沙了。
此时洛阳城外一支队伍悄然靠近，百十辆马车马腿都裹了布。
“前方有人接应了，这一次就麻烦你了。”
“王大人不用客气，我家大人以后的事可就麻烦您父亲美言了。”
“此事包在我身上，若是以后洛阳有变……”
“宁安庄随时欢迎王大人过来做客。”
两人简单的交流了几句，很快就完成交接，一万火铳就值十万白银，百万铅弹那是五万白银。
两人第一次交易就是十五万白银的大手笔，田言自然要亲自过来。
清点完白银，田言迅速离去，一路上不断的带走军情处救下的百姓。
“少爷，这宁安庄很厉害，以后恐怕不简单。”
王少爷身边一个老者开口，脸色有些凝重。
大明朝豪强林立，贵族也不少，他王家就是贵族，可看到宁安庄之后，都生出了远远不如的感觉。
“那个叫王宁的人非常不错，以后可以多接触，没准能引为后援。”
“少爷说的不错，别的不说就这些火铳就非常厉害，足见那王宁不简单。”
“回去之后我与父亲说说，家中也要培养家兵了，这是一次机会。”
“家中家兵足有三千，全部装备火铳威力可就太强了。”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大明朝文官武官都有家兵，这都成了常态了，参政这个位置上的人，家兵可不少。
一万火铳很快进入洛阳城，李自成丝毫不知晓一场巨大危机已经来临。
火铳兵训练简单，甚至只需要招募青壮就能使用，打不准关系不大，数量完全可以凑。
可以说洛阳的实力直接增长了数倍，只需要打上几场，洛阳的实力还会提升。
火铳兵远攻危险很低，慢慢的就会打的更准，士兵慢慢适应之后，李自成就要惨了。
对此田言很有信心，哪怕洛阳所有兵将都是废物，一样能提升战力。
“我这学生估计早就算到了，这一万火绳枪恐怕就是为了洛阳准备的。”
火绳铳装填很慢，老兵不会选，新兵肯定会选，这就形成分配，新兵慢慢的就会习惯火铳，也会不再害怕作战。
“闯王，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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