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中畅快过后，邹云心那两条苍老的灰白色眉毛又忍不住皱成了一团。
“之前只是死了一个血神圣子秦歌，就给我天狱司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
“眼下，又死了一个天魔宫第一圣子无天，不知天魔宫又会掀起什么风浪……”
随着邹云心苍老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外，大殿之上，黑暗之中，天狱御命主的身影若隐若现。
那模糊人影似乎只是身形微动。
黑暗之中，便有无尽黑雾涌动。
若是钟长生在这里，便会知道，这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黑雾，竟是实质化的煞气！
这人影低声喃喃道：
“杀了天魔宫圣子，又将我天狱司御命使的尸骸送回，足可见此人是友非敌。”
“只不过，你到底是谁……”
……
万象城，太安坊。
钟长生回到钟家小院，已有一段时日。
回来之后，他便将数日前青明山一战之中，在天魔宫圣子无天一行人身上签到的因果值全部都投入到了《神象镇狱功》之中。
如此一来，再次成功地蜕变出了十颗紫金色的龙象微粒！
或者说，龙象紫金丹！
他的实力，也因此再次提升了数倍！
至于那金袍御命使的尸身，自然是钟长生趁着夜色笼罩，以敛息之法悄然间放在屠魔司明面上的官衙外。
从青明山返回的途中，虽然不少魔门高手有心躲避，但他还是凭借着神识和神通【聆心】，在山脉外围顺手了结了十几个魔门高手。
在杀掉他们之前，钟长生也从他们的口中套出来一些消息。
比如说，那个天魔宫圣子无天之所以会来到万象城附近，目的便是想要见血神魔宗一位法相大尊一面。
事实上，第一次在青明山见到天魔宫魔佛一脉的魔僧无心之时，他心中就有些奇怪。
为何九州第一魔门天魔宫的人，也要来趟这一趟浑水。
毕竟，天魔宫的底蕴，要远胜过血神魔宗。
天魔宫的精英弟子，当不至于为了血神魔宗血河令的那点赏赐，跑到这里来捋大周虎须！
尤其是，其中还有天魔宫第一圣子无天。
可是，他们偏偏来了。
钟长生微微皱眉，回想起了之前无天曾说过的话。
“无天曾说，杀了我之后，就可以用我和那个金袍御命使的尸体去找血神掌教交换阴月幽冥果。”
“阴月幽冥果是何物？竟是值得他不惜涉险，来这里和血神圣宗交易？”
“还是说，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缘由？”
熟读诸多杂书，又与天狱司以及屠魔司诸多同僚交流过许多的钟长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对九州世界一无所知的小白。
天魔宫所在的天州地处中州之北，血神圣宗所在的地州则是地处中州之南。
虽然从北边的天州南下，前往南边的地州的确要经过中州之地。
可中州幅员辽阔，疆土广大，南下之路，大可绕过万象城。
除非，万象城有什么无天不得不来的理由。
思索间，钟长生的眼角瞥见了自己手上的那一枚血玉戒指。
脑海之中猛地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从千丝万缕的复杂因果之中，抓住了最为关键的一条脉络。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下意识的望向了自己身旁的那一把漆黑长刀。
事涉上品圣兵【元屠葬生刀】，没道理真魔教和血神圣宗都得到了消息，反而身为第一魔门的天魔宫没有丝毫反应。
尤其是在秦歌身死之后，血神魔宗的反应看似激烈。
但若在了解内情的人眼中，反而是有些过于低调了。
似乎是血神魔宗也拿不准秦歌之死是否和留仙客传承有关系。
以及……血神魔宗到底知不知道留仙客的真正传承之物，乃是一件上品圣兵！
不过，想到当初秦歌都提到了事涉大周天帝，钟长生很难不怀疑，血神魔宗恐怕知道【元屠葬生刀】这件上品圣兵！
尤其是当初在秦歌死后，合欢天宗那个夏昌月，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或许，除了血神圣宗、真魔教和天魔宫外，暗中还有合欢天宗这一方势力也不一定。
“就是不知道这几方掌握的信息会不会互相交流……”
“秦歌当初能在青明山上找到我，除了他在饮血剑中留下的暗手，恐怕对我的身份也有了些猜测。”
“而那夏昌月当初就在秦歌身边……”
“看来，在身份暴露之前，还需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
万象城内城，逍遥阁。
一处安静雅致的阁楼之内，淡淡的熏香徐徐散开。
清冷女子端坐在蒲团之上，左右双手抱虚还实，复归于双膝之上。
结束了一个大周天，清冷女子朱唇微启，徐徐吐出了一口月华元阴之气。
远山黛眉之下，剪水明眸缓缓睁开。
雅阁之内，一位盘膝静坐的元神境老妪，感应到了她的苏醒，也缓缓站起身来，禀报道：
“宗门传信，天魔宫那位圣子无天陨落在了青明山，宗内已经有了联姻天魔宫的打算。”
清冷女子面无表情，微微颔首，道：
“知道了。”
虽然护法长老说的模糊，但聪慧如她，自然早已想清楚了其中关窍。
见她反应平淡，老妪忍不住开口规劝道：
“血神掌教不日将驾临万象城，飞升将启，长生难出，唯有大周四大部司严阵以待。”
“此时这万象城已然沦为是非之地，眼下暗潮汹涌，波谲云诡，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圣女殿下不若早日归宗，诸事可定！”
清冷女子淡淡道：“我有些好奇那血神掌教此番来前来万象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且再给我一点时间，待我看清楚了，自会回宗。”
“好吧。”
老妪无奈叹息。
……
翌日。
外城。
联手料理了几个不开眼的大宗师之后，钟长生就与那宋新攀谈了起来。
“听闻那天魔宫的圣子无天死在了青明山，宋兄可知，是何人所为？”
宋新摇摇头，道：“不大清楚，大概是天狱司的强者吧？总之是友非敌，能够干掉天魔霸体，想来也只有天狱深处的强者了。”
钟长生则是抓住机会，旁敲侧击问道：“魔门和万星盟接连吃了大亏，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咽下这口气，宋兄可知，他们打算如何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