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换着眼神，她们可是收了范文琴送的礼，这才登门说合的，范文琴就想找一个家庭人口简单的男人，最好有一个孩子，这样她过门就不用再生。
其实，范文琴是离婚就捉磨好了，早盯上钱学东，觉得钱学东除了搞科研，其他方面好拿捏。
今儿早上，汪大妈就问过钱学东的意见。
钱学东说：“你问我女儿，若是他不反对，我可以考虑。”
他推着自行车走了，上午汪大妈去找了秦主任说这事，两个人就一起过来了。
秦大妈问：“你爸把你的工作问题解决了，你就同意他再找个女人过日子。”
“对方一定要比我爸年纪，上了三十岁就不谈了，年纪大生不了孩子。过门三年，怎么也得给我爸添一个孩子吧。
不能带拖油瓶，万一那女人有一两个女儿，我爸以前每季都给我添新衣服，她们一过来住我家的屋、花我爸的钱，还得抢我的新衣服，要来干吗？跟我抢东西吗？”
范文琴可有两个女儿，最大的比钱雨还大两岁呢，今年已经十八岁了，钱雨今年才十六，另一个女儿好像叫叶夏，是夏天出生的。
仅这一条，范文琴就达不到要求，给钱学东再生一个孩子，范文琴有四十一了，能生孩子吗？
“有后妈就有后爹，她嫁入我家，能保证将我放在她的孩子之前，就算生了弟弟，也要优先照顾我。
也就是说，当只有一毛钱在手，只能给我和弟弟买馒头时，必须优先满足我，先给我买馒头吃。
我同意我爸娶女人进门，别的没有，先写保证书，保证家庭地位，我和我爸都是第一位。当小辈的前途放在一起时，以我优先，不逼我做不愿意的事，不算计我，不坑害我，不损我的利益。
我爸挣的钱，我可以任意花使。”
秦主任听得很是讶异，这孩子都说了什么，在家族地位中，要和她爸一样占据第一的位置。“你现在就是家庭地位第一了？”
“那当然啊！看到没有，我说要买高二、高三的课本，我爸大手一挥，五张大团结就给我了。还不算这个月他挣的工资，全给我保管！
你说要娶了后娘，她跟我争我爸的工资怎么办？
妻子是可以换人的，女儿却是亲生的，而父亲更是世上唯一的，不可以代替。
我爸说了，在我与他未来的妻子之间，我永远是不变的第一位，至于这妻子嘛，早前第二位，有了弟弟就是第三位。”
“如果你后妈带有孩子呢？”
“和我有关系吗？又不是我爸的种，这样的东西就不许进我家的门，难不成还让她来抢我的房间？门都没有。”
琬琰说得振振有词。
结缘室的钱雨听得很出神，居然还可以这样，不说不同意，先把对方吓跑。只琬琰说的家庭地位第一，还让写保证书，且不仅写保证书，还得让媒人、街道、有声望的大伯、大娘、叔叔阿姨作见证。
这样一来，就算是二十出头的大闺女想嫁进来也得发怵。
范文琴怎么就看上钱学东了？
他这女儿可一点都不好打交道，听听她说的这些话，她们听都没有听过。
汪大妈岔开话题：“听说你爸在给你跑工作的事？”
“是啊，大概是有人打了主意，想抢了这到手的现成工作给她女儿吧？”
秦大妈有些不好意思，她可知道范文琴的根底，叶教授被打成右派，送到农村劳动再改造。范文琴母女三个从叶教授家的房子里被赶出来了，现在那屋子住的是大学食堂的瘦厨师一家七口人。
范文琴与钱学东结婚后，就带着她的两个女儿住到了钱学东的房子里，还将原主的房间改成了三人间，最后还算计人家女儿嫁给残废。
汪大妈觉得这事有些缺德，她家的房子还是钱学东让给老汪的呢，“秦主任，我家老汪要下班了，我得回家做饭，你先忙。”
秦主任说：“我与一起走……”
琬琰怎么能让她走呢，还有一场大戏要上演呢，她拉着秦主任，甜甜地喊了一声“秦大妈，你立大功的机会来了！”
“什么？”秦主任果然眼睛透亮。
琬琰看看四下，关了房门，拿了今早在供销社抢的苹果，又泡了茶水，“秦大妈，上个星期，我去滨海路，本来想看看那边有没有招工信息，结果我在一家茶馆里听到一件事儿。”
“啥事儿？”
琬琰面露深思，“我就是听说啊，是不是属实，需要你街道革改办的人核实。是有一个特洋气的女人，带着她的两个女儿，大包小包的，坐在招待所旁边的咖啡馆骂人。指名道姓地骂省革委一个叫孙得志的人……”
孙得志，这不是对郑主任有知遇之恩的大领导，这还了得居然在背后骂人。
秦主任连连追问：“她说什么了？”
“那女人长着大大的眼睛，是个双眼皮，鼻梁上有一枚黑痣，一笑起来就有好看的酒窝。她两闺女也长得特漂亮，大女儿左眼下有一颗泪痣，还是红色的；小女儿的小脸干干净净，长得像个仙女似的。”
秦主任心下转了又转，这不是范文琴母女三个吗？
昨晚范文琴到她家送礼，她两闺女也跟着，说住在招待所里，现下为生活所迫，想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
“她们到底说什么了？”
琬琰将范文琴母女三个人的谋划细细地说了。
秦主任听得心惊，居然敢坑别人的女儿，明知道孙公子相中的是叶夏，还要换一个人嫁过去，照她们的谋划，别人替他们挡了灾，结果好处全被他们给得了。
琬琰微微一笑，“秦大妈，你若是找到这三个母女，如果你有兄弟缺媳妇，就让他娶那个当妈妈的。你让大伯、叔叔把人看紧了，再将那小女儿嫁到孙家。秦大妈工作认真、态度真诚，与老百姓的关系那就是鱼水一家亲，再有亲戚孙主任提拔，你不升升官都说不过去呀……”
秦主任不敢想，可被琬琰提一嘴，孙公子看上了叶夏，如果嫁给自己的兄弟……
她娘家是有两个兄弟，可嫂子、弟妹都好好儿的，且都是大字不识。但是婆家有个三叔子，前两年老婆病死了，有一个儿子去部队当兵，自弟妹病逝后，侄儿再未回家过。还有一个侄女，今年十七岁，性子很泼辣，不是个好招惹的。
如果与孙主任做了亲戚，说不定侄女的工作问题就好办多了。
秦主任当然不会说，那三个母女她认识，她得把这差事办好了，回头还得与郑主任商量商量，她只是奉命办事的，可郑主任人年轻、主意又多，说不定能想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