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明天上午你拿我驾照去一趟交管部门，和那里的同志说明我超载的情况，该扣分扣分该罚款罚款依法从严处理。”
“对了，告诉他们，如果需要书面检讨我这边全力配合，请他们务必秉公执法。”
“知道了少爷。”
曹维国电话挂断，坐在后排的四个女孩子本就紧张的心情在此刻更加焦灼。
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曹…”孙婧尝试性开口想喊曹大哥但又觉得自己不配，忙改口：“曹局，姐夫，我们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
“对不起曹局，要不还是不麻烦您了，您送兮柠和姐夫就行，在这里把我们放下吧，我们自己叫个网约车就行。”
“别紧张。”
“这里没有什么曹局，你们都是兮柠和阿瞒的朋友，跟着叫我大哥就行。”
“三个人四座是不合规矩但以你们四个女孩子的体量倒也不算超载，而且这么晚了，我开慢点问题不大。”
“当然了，下不为例。为了安全起见，今后咱们大家可再也不能这么干，听到没？”
相较电话里公事公办的威严语气曹维国此时的声音平易近人儒雅随和，连带着四个女生的紧张情绪都缓解不少。
“嗯嗯~”包括兮柠在内的四个女孩子小鸡啄米，一个个都认真点头。
这便是上位对下位的拿捏。
一个人的身份地位决定他本身的势。
正所谓以势压人，有叛逆精神的人其实很少，人天生慕强，更多的是对强者似是而非模糊三观的盲从。
非黑即白？
这世界哪有那么明显。
所以上位者若是想欺凌弱者，真的不要太容易。
当然，在这里，大哥曹维国肯定是没有丝毫恶意的。
“是我疏忽了大哥，刚才应该让吴叔多载几个的。”
“没关系的阿瞒~”
大哥拍了拍曹斌的肩膀：“不合规矩未必是坏事。爬的高了也得适当学会自污，一个人要是永远一身正气伟光正让别人看你背影都害怕的话，也走不了更远，适当卖个无伤大雅的破绽表现的像个也会犯错的正常人，没什么不好。”
曹斌笑笑。
其实这只是表象，大哥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阿瞒明白，只不过眼下不太方便点破。
后排。
兮柠似有所悟，她看了看大哥曹维国后最终目光停在了曹斌的侧脸。
眼波闪烁，温润柔情。
李玥妍和赵茜相对迟钝，他们只觉得姐夫大哥愈加深不可测，而孙婧则眼神炽热。
回想今日种种。
从孙吉达撕破脸决裂被他扇巴掌，到后边看着孙吉达被曹斌教训的快意，得知他死讯的错愕，身陷囹圄时的茫然无助。
一切都像做梦。
或许，今天接触到的这些人和事，将会是自己这辈子所能触及的巅峰。
有那么一瞬。
她突然明白了很多道理。
只有旗鼓相当或者你地位权势碾压别人的时候才有公平可言。
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有讲理的空间，你讲的道理别人才不敢不听。
否则哪怕你占尽道理也只是空中楼阁虚妄缥缈根本无法落地。
人外人，天外天。
想要完全主宰自己的人生就只能登峰造极。
思想上，所见所感让孙婧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想要保护家人和朋友的强烈意愿让她内心萌生出对权力的无限渴望。
这种正向的激励令她暗戳戳发誓：嗯，或许挣再多钱也没用，我必须考公！
车内气氛沉闷，曹斌看着奥迪中控台上飘扬的国旗小摆件故意感慨：“除了我大哥就属国家最懂我，你们知道为什么么？”
他回头看着几个女孩子。
四人纷纷摇头却也被吊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你们看~”
曹斌指着中控台的摆件：“我脑子里总共就俩颜色，一个代表信仰一个代表爱好，都被印在了国旗上。”
曹维国：“……”
兮柠：“(°ー°〃)”
“噗~”愣了半天三女生才反应过来，忍俊不禁乐出来。
最率真的李玥妍甚至憋着李逵桑粗狂道：“姐夫，俺也一样~”
欢声笑语间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和谐。
曹维国看在眼里，满脸欣慰……
半小时后。
沪旦校门口。
“谢谢啦曹…曹大哥，姐夫！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放心吧，快回去休息。”
挥手告别，曹斌冲兮柠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明天联系。
等走远些，四个女孩子立刻兴奋的叽叽喳喳。
路上憋了一肚子话没好说。
“今天真的太酷了！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像今天这么丰富多彩的经历了！”
“确实，沪都公安局长给我们开车，以前做梦我都不敢想。”
“感谢兮兮吧！”
孙婧笑道：“你们以为曹局长为什么明知超载的情况下宁愿背个罚单还让咱们四个上他的车？”
“他不是说自污么？”
“别太天真了茜茜，肯定不是这个原因，至少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爱屋及乌，因为兮兮这位弟媳啊！我猜测，不一定对哈，曹大哥之所以没把我们四个分开，是他担心如果只有兮兮上他的车，咱们心里会不平衡，以后学习生活中孤立他这位弟媳。”
“不能吧？哪有那么复杂，再说即便那样我们也只可能巴结兮兮怎么可能孤立她。”
“不患寡而患不均！之前兮兮在金尊兼职就已经有人传流言说她被谁谁谁包养，如果现在我们再心里不平衡把他和曹大哥匪浅的关系曝露出去，你猜外界会怎么传？”
“这也把人心想的太复杂黑暗了！我们压根不会那么做呀！”
“对我们来说太复杂，但茜茜你想想曹大哥的身份，还复杂么？那句‘一个人要是永远伟光正让别人害怕的话也走不了更远’你们以为是说给谁听的？”
“……”
“其实没那么复杂。”一直没有说话的兮柠突然轻轻道：“大哥确实是爱屋及乌，但肯定不是因为爱护我，我跟大家一样都只是沾了老……曹斌的光而已。”
调皮大男孩吴老公。
或许在心里已经默认了无数遍，可在人前终究说不出口。
另一边。
看着她们走远大哥曹维国才开口道：“兮柠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大哥你都知道了？”
“有心，不难查，这次的事和那边脱不了干系。”
“我知道。”曹斌淡淡道：“兮柠活着一天她的身份就多一天暴露的风险，现在已经明牌了想必接下来的杀招会更加肆无忌惮。”
“有对策了？”
“嗯~”
“需要大哥帮忙尽管说。”
“放心吧哥。”
“你啊你！”
曹维国摸摸弟弟后脑勺：“阿瞒每次都这么说，但次次遇到危险麻烦困难没一次主动找哥的，倒是有功劳了次次不落都帮我留着，阿瞒这样让哥觉得自己很没用啊。”
他甚至有点委屈。
如果被江北政法口魔都公安口的同志见到这一幕怕是会惊掉下巴。
“哥你这就见外了啊！咱们亲兄弟你跟扯这个？再说了，哪有上来就亮底牌的，最厉害的王牌当然得留到最后才用，不找你那肯定是我自己能解决问题，别等到时候我真找你了不乐意就行！”
“怎么会，只要你要，只要哥有！对了阿瞒，我听说你还一直想着撮合我和叶诗韵？”
“哥这你都知道？既然你主动提那我也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我通过全方位调查发现，那姑娘其实不错，要不你们——”
曹维国非常坚决摇头一脸严肃：“阿瞒别跟妈和外婆一样瞎操心乱点鸳鸯谱，要真觉得人不错，那你就自己把她娶回来。”
“不是哥，你说什么胡话呢，那可是我亲嫂子！”
“难道阿瞒不喜欢？”
“这……”
曹斌心头微动，反应过来后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你个畜生，那是你能想的？
阿瞒满头大汗。
不对劲不对劲！
现在都拿这个考验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