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的话，听懵了小飞，也把王秉春搞得云里雾里了。
这是什么超能力？
一个员工该用不该用，凭名字就能判断出来？
看着一脸茫然的老王和小飞，钱亦文自觉失态，尴尬地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老王白了他一眼：“是不是觉得挺幽默？”
小飞嘿嘿憨笑一声，对王秉春说道：“老板的幽默，你不懂！”
其实，他又何尝懂？
钱亦文又拿起了那张表，仔细看了看奚云梦的职务。
公关部……
还是上辈子干那点事儿。
“你们聊，我打个电话。”稳了稳心神，钱亦文起身，走向了电话。
摸出电话本，看着燕京领导给的电话，钱亦文半天没有拿起听筒。
一会儿想着这个奚云梦该怎么把她打发走，一会儿又想起这个电话该不该给领导打。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先把电话打给了大爷。
“到了？”大爷分辨出他的声音后，问道，“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钱亦文说道，“大爷，领导那天给了我一个专线电话，说让我遇到问题了可以给他打电话。”
“你说说号码，看我知不知道。”
听钱亦文说完后，大爷说道：“让你打你就打吧……”
钱亦文说道：“大爷，我有点吃不准。这样麻烦人家，好吗？”
“有啥好不好的？”大爷说道，“该说的话我都替你说了，后边的事儿，你办得敞亮点就行了。”
“大爷，我明白了……”
撂下了电话，钱亦文正在琢磨这个时间该不该给领导打电话，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英子简单问了几句后，说道：“给你给你，急得像个猴似的……”
钱亦文还没来得及问问家里的情况，电话里就传来了四凤子的声音：“姐夫，我办完离职了。”
“啊？这么快？”
“找工作费劲，辞职有啥难的？”四凤子兴奋地说道，“上了一天班，还没等给我分组呢，我就办好了。”
钱亦文想了想问道：“老头儿老太太没觉出不对劲儿啊？”
“能觉出啥来？”四凤子说道：“他们倒是来了两趟。他们一来，我就按着正常上班的点儿出去，再按照正常下班的点儿回来。
“再编两段在商店看到的新鲜事儿给他们听，就全信了。”
“行啊！”钱亦文忍不住夸了一句。
“唉！没办法呀……”四凤子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不过也有好处，逛了几天，把流行趋势摸得差不多了。”
钱亦文问道：“树果的工作，也办过去了？”
“嗯，早过来了。”四凤子说道，“姐夫，你的事儿办咋样了？要是有空儿，把我的事儿也上上心呗……”
钱亦文说道：“从家走的时候，人家就答应帮你了。可是，你不来一趟，好像也不行吧？”
四凤子沉默了一下，说道：“姐夫，单程就得四五天，到那再拢几天货，还不得个十天半个月的，我怕他们觉察出来。”
“那这事儿别人也没法给你做决定啊？”
四凤子也犯了难：“姐夫，我再想想办法吧。”
“想啥办法？这还不好办？”钱亦文说道，“你就说你出去参加学习了，他们还能跟着你呀？”
四凤子咯咯笑了几声：“姐夫，高手啊！这谎撒得圆满啊！”
窸窸索索一阵响声后，英子接过了电话：“你这瞎话来得可真是方便啊，想都不想，张嘴就来！”
“我这不是替她着急嘛……”
钱亦文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儿，四凤子清脆的笑声，还有一句笑话：“姐，你可得加点小心……”
英子又问道：“你得几天能往回返？”
钱亦文粗略计算了一下，说道：“得十天左右吧。”
英子说道：“要不，就按你说的，让四凤子现在就去吧。回来的时候，还能跟你们搭个伴儿。”
钱亦文沉默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翌日……
钱亦文稀里糊涂地给员工们开了个会。
直线下降的讲话水平，让老王一度萌生了想给他请个大夫的想法。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啥问题了，怎么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呢？
众人散去后，王秉春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个啥呀？我咋没懂呢？”
钱亦文反问道：“哪句没懂？”
“单听哪句都懂……”老王说道，“就是连到一起，我没明白你说的是啥意思。”
钱亦文嘟囔了一句：“说话员工听不懂，这才叫合格的老板。”
说完后，往后一仰，两手抱头，闭上了眼睛。
只是，纵然是闭上了眼睛，那个认真记着笔记的俏丽身影还是浮现在眼前，且有愈发清晰的势态。
钱亦文闭眼苦笑一声，一通儿毫无逻辑的话，也不知道奚云梦有啥好记得。
回到家后，又会不会看着自己的笔记发笑。
“小飞……”钱亦文叫进办事处主任，“我有个亲戚在春城开商店的，过几天要来这边进点货，你帮我找个懂行的，到时候陪陪她。”
“男的女的？”
“女的……”
“女的？”小飞说道，“好，交给我吧。”
老王问道：“四凤子要来？”
“嗯……”
老王感叹道：“这丫头，挺有魄儿呀！工作都不要了，也要做买卖。”
钱亦文想，这全是拜我所赐啊！
……
四凤子还没到，松井实业的人，先到了。
出乎钱亦文意料之外的是，当他迎出门外的时候，却并没有见到松井荣之。
车门开处，走下来的，竟是一位中年妇人。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姿态高雅的妙龄女……
松井实业，换届了？不能这么快吧？
随行人员介绍过后，钱亦文才知道，原来是松井荣之的女儿和外孙女儿。
原本，钱亦文以为这么重要的事儿，一定得是松井荣之亲自来。
接待这个神州通，自然不必配翻译。
那是对一个强行在吉春待了九年的老人，最强大的侮辱。
可眼前的母女俩，显然除了一句“你猴”以外，多一句中文都不会……
“有懂岛国语的没有？”钱亦文小声问小飞。
小飞缩了缩脖，摇了摇头。
“欢迎来到渔圳！”钱亦文热情地伸出了手。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神州へようこそ、深センへようこ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