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茂德是来劝说梁亭胥的。
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进入了梁亭胥语言陷阱。
当梁亭胥问他是否甘愿永居人下的时候，他的思路已经跟着走了。
“当然有，张兄难道忘了平南王是怎么称王的吗？”
此话一出，张茂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他太胆小，实在是梁亭胥话里的意思实在太深了。
萧七月的故事现在基本整个大盛都知道。
他从萧家弃子，一路走来。
以一人之力颠覆整个朝堂的结构。
现在更是与朝廷和萧家形成三分天下之势。
他梁亭胥何德何能敢和这样一位人物比？
这便是张茂德心里的想法。
至此，他也知道此次的劝说，恐怕是要无功而返。
不仅如此，他与这位梁兄的情谊，怕也要断了。
张茂德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然萧七月进并州的时候，他也不会那么老实。
不是他不想手里握着那些利益。
实在是他知道自己握不住。
尽管当时他的并州守军有几万人，萧七月才带了五千人。
他仍然感觉对上萧七月是以卵击石。
梁亭胥凭什么会认为他可以和萧七月抗衡？
“梁兄，平南王的事我当然听说过，但整个大盛，又有几个平南王？
不瞒梁兄，兄弟我之所以如此听话的拿出银子，也是见识了平南府军的守城战之后。
你我是兄弟，我斗胆劝你一句，千万别和平南王对着干，否则真的收不了场。”
见张茂德满脸惊惧的样子，梁亭胥不由得嗤笑起来。
“张兄，你这是铁了心要和平南王站一起了？”
“这个……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张茂德一脸尴尬的回道。
“张兄说得不错，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平南王打仗为什么能够如此厉害？”
梁亭胥笑着反问道。
“这个张某当然知道，并州守城之战张某是参与了的，也亲眼见识了平南府军的骁勇善战。”
张茂德肯定的说道。
作为亲历者，他觉得对于并州之战，他最有发言权。
然而梁亭胥却不这么认为，他只是反问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张兄应该是见识了平南府军的厉害武器吧？”
张茂德听后一愣，不由得点头道：“那震天雷确实厉害。”
那些北漠人在震天雷形成的包围圈中乱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至今想起来，他还有些毛骨悚然。
梁亭胥见他害怕了，这才淡淡的笑道：“张兄是否想起了什么？
不错，平南府军是很厉害，但据我所查，这些府军之前并不算什么，他们中最厉害的应属那部分西州军。
至于其他来源，有一部分还是安泰那边一些百姓中挑选出来的。
他们到现在也只打了半年多的仗。
试问如果没有震天雷，平南府军还能这么厉害吗？”
梁亭胥的话吓了张茂德一跳。
细细想来，他说的还真没错。
平南府军的名声，确实都是用震天雷打起来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
“梁兄不会是想从平南府军那里偷走震天雷吧？我劝梁兄还是不要多想了，这根本不可能。”
梁亭胥像看弱智一样看了张茂德一眼。
随后淡淡的道：“这自然不可能，但我却有办法拿到震天雷的制作方法。”
“呵呵，梁兄可真会开玩笑，照你这样说，岂不是可以直接做出震天雷！”
张茂德不以为意的说道。
“梁某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见梁亭胥如此肯定，张茂德不由得眯起眼睛看向他。
“梁兄此话当真？”
梁亭胥点头，“自然是真的，不然我怎么敢让张兄陪着我冒险？”
张茂德不由得站起身来。
“震天雷……震天雷……”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的跺着步子。
片刻过后，才停下脚步道：“如果梁兄真有震天雷的制作方法，那张某愿为梁兄马首是瞻。”
说着，他直接向梁亭胥行了个大礼。
这一消息太过震惊，来劝梁亭胥投靠萧七月的事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梁亭胥看着他那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由得嗤笑道：“平南王也有震天雷，张兄就不愿跟着他？”
此时的张茂德哪里还在乎梁亭胥对他的态度。
他激动的说道：“这哪能一样！平南王虽然也有震天雷，但跟着他我只能散尽家财，还要担心他随时找我算以前的旧账，可跟着梁兄就不一样了，不仅不用舍弃银钱，指不定老张我以后还能升官发财呢。”
见他一点都不遮掩自己的想法，梁亭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张兄才是有大智慧之人。”
“哪有哪有！我老张就是个粗人，以往有梁兄照应着，这才没出大的岔子，只要梁兄不嫌弃，小弟我愿一辈子跟着梁兄。”
“好，那咱们说好了，从今以后，你我兄弟就是亲兄弟了，我们一起共患难，同富贵。”
“对对，我们一起共同富贵！”
张茂德开心的说完，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梁兄，你说的震天雷的制作方法，咱们有多大把握拿到？”
虽然他很激动，但却不想为了对方几句话，就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张茂德的小心，梁亭胥之前显然做了准备。
他肯定也没想过凭自己几句话就能拿捏住这个胆小又爱钱的家伙。
不给他点实际的，城外那些兵怎么能收入囊中？
“张兄知道现在谁最怕平南王起势吗？”
他淡笑着问道。
“当然是萧家，我听说萧家都被平南王赶出纪州了。”
张茂德肯定的答道。
梁亭胥摇头。
“张兄说得对，却也不全对。
萧家确实害怕平南王起势，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能保住自己的兵卒才是第一位。
我听说他们已经进入凉州，那里和西凉相邻。
西凉之前拿平南王无可奈何，现在只能把气撒在萧家头上，萧家人的日子艰难得很。”
张茂德听后不由得点头。
虽然西凉人之前和萧家是朋友，但这种外族的朋友是最不可靠的。
之前他们和那帮北漠人就是这样。
所以他很能理解萧家人现在的难处。
“那梁兄的意思是……？”
张茂德有些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梁亭胥见他已经猜到了一些，心里想着还好这货还没蠢到无药可救。
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