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明本就是个学混子，压根不想走什么科举之路。
然后他什么都不做也能被父亲荫封，何必苦哈哈的读书。
来学堂也是被父亲逼着，否则谁没事来这受罪？
胡泽浩和他情况差不多。
两人对今日的事情越想越气，胡泽浩拉着张启明到了一处墙角。
胡泽浩气得多强，“这个姓顾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张启明向来是个主意大的，便提议道，“左右不过是一个从乡底下来的破落户，咱们今天晚上好好搞一搞他。”
“怎么个搞法？”胡泽浩眼睛放光。
张启明花点子最多了。
“不如……”张启明压低了声音说着自己的计划。
话音一落，几个人开怀大笑，“哈哈哈。”
“还是张兄出的这个主意好，看今日过后这个姓顾的还有什么底气嚣张。”胡泽浩恭维着张启明。
这个小集体里自然也以张启明马首是瞻。
胡泽浩的爹是张启明的得力部将，二人从小就关系斐然。
“一会儿咱们就好好计划计划，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我也要让他好好的丢人现眼，就算他日后考中了功名，人家谈起他也只会说他今晚的丑事，看他怎么当官！”张启明眼底闪过了一丝狠毒。
他今晚上不狠狠的揍顾靖川，灭他的嚣张气焰，他就不姓张。
胡泽浩在一旁打趣，“日后咱们的顾大人可就叫茅坑大人了。”
“非也非也，都这么丢人了，还怎么可能当得上顾大人？殿前皇上和一定会先把他除名。”另外几人也跟着附和张启明。
无一例外，这些小混子的爹都是张启明他爹的手下，他们当然抱团取暖。
“今晚的事儿一过，他怎么还好意思出门！”
“我要是他我就自裁了。”
“岂不是他的仕途就要断送了？”
“……”
众人又是一番嬉笑。
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太过嚣张。
今日他们虽然是在角落商谈，却没有避着人群。
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皱起了眉头。
那人还好有点正义之心，迅速的一躲闪，没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身影。
他想把这件事告诉给顾靖川，又怕被那几个纨绔知道之后会找他的麻烦。
无奈之下找了本书，把上面的一些字裁了下来，又粘到一起形成了一句话。
做完这些，他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有才能有本事的人被他们这样捉弄奚落。
午饭后，顾靖川回到学堂就发现自己的书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他翻开一看，看到下面的纸条之后，皱起了眉头。
教室内空无一人，顾靖川原以为是个恶作剧，但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便在蜡烛上把这张纸条给烧了。
既然有人想帮他，他当然不会陷对方于危险之地。
“有些人真是自作聪明。”顾靖川冷冷一笑。
他早就发现这两日有人在默默的跟着他，那人似乎没什么恶意，他便放心了。
……
顾靖川放学的时候特意拖了一会儿，慢慢悠悠的收拾东西。
张启明等人也慢慢悠悠。
顾靖川一看便心下了然，也有了分寸。
这些人，平日里何曾收拾书桌，晚上又怎会把这些书籍带回家？
顾靖川暗中观察，已经确定了人选，走在路上也是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着今晚明亮的月光。
对于跟踪他的人是不是会保护他，顾靖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顾靖川特意试探了下。
张启明和胡泽浩等人都躲在草丛里，因此被那些虫子们咬的满身都是包。
看着顾靖川磨磨唧唧还不赶紧回去，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
“这小子天天磨磨唧唧什么的不赶紧回家！”张启明气呼呼的抱怨。
“家里有那样的母老虎，肯定是不想回家了！”胡泽浩冷笑了一声。
他们还没见到胖娘子，想来也是个膀大腰圆奇丑无比的妇人。
两人又跟了一段路，赫然发现顾靖川并没有按计划中走。
张启明对着自己的一个最微弱的小弟的头上伸手就是一巴掌，“你确定他每天回家的时候都是走这条路吗？”
“就这条路最近，他以前都走这儿的。”
两人又跟了一条路，发现这儿离那个粪池还挺近，笑容越发猖狂。
一眨眼，顾靖川突然消失不见。
张启明也不继续躲在草丛里了，狠狠的挠了挠脸上被蚊子咬的包，“人跑哪儿去了？”
“刚才还看见呢！总不能飞了！”胡泽浩也有些气急败坏。
另一个小弟静静的听了一阵儿，“我怎么感觉好像听到了狗叫？”
“我也听到了，平日里也没这么多的狗啊。”
“想必这些狗们也是知道咱们今天有大动作，特意看我们痛打落水狗吧。”张启明胸有成竹。
反正他们这么多人呢。
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破落书生还不是轻而易举？
一群人再一次哄笑了起来。
顾靖川就在不远处听到他们放肆的笑声，冷笑了一声。
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从另一条街道上走。
隔着一面墙，打开了自己手中的一个药粉。
那是娘子给他配的，以备不时之需，如今终于用上了。
他踮着脚尖，把刚才的药粉透过墙朝着对面一撒。
药粉恰好洒在了张启明的头上。
他闻着有点香香的味道，抬起头朝着天空看了看，“我怎么感觉有东西落我身上了？还香香的。”
张启明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摸了满手的白色的粉末。
“好像是药粉。”胡泽浩也感觉到了一阵异香。
正在四处寻找之际，只听见狗叫声越来越大。
“糟了，那群狗跑过来了。”张启明脸色微变。
“快跑。”胡泽浩第一个逃的。
几人仓皇逃窜，可是那狗似乎已经认准了他们一直穷追不舍。
巷子里的狗似乎都跟着过来了。
就这月光，看过去乌泱泱一大片，少说得有三四十条。
张启明边跑边咒骂，“平日里那些巡逻的怎么搞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狗？”
“巡防营的人怎么回事！一群酒囊饭袋！”胡泽浩也跟着咒骂，隐隐的能听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