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的赵南林，老头极是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你说说你，怎么跟个妇人似的，这么多罗里吧嗦的要求？干脆，你杀了我得了，既要又要的，没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
“你不想见到你家小公主回来吗？”赵南林阴测测的开口，“现如今这里医术最好的就是你，我不找你找谁？老头，你不是口口声声为了小公主，什么都愿意做吗？”
老头哼哼干笑两声，“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揣着什么鬼主意吗？小公主什么都想不起来那才好，以后就安安稳稳的当个寻常女子，成亲生子，安度余生，何必要再搅合进来？”
“你不愿意？”赵南林眯了眯眸子。
老头摸了摸自个的脖子，“这里可以来一刀，如此你就不会再痴心妄想了。三公子，你跟那老匹夫想干什么，我自然不拦着，毕竟也没能力拦着，但是……有些事情是底线，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甘愿给燕莲儿换脸？
那是因为他不想牵连到燕绾，不想让小公主也掺合进来，所以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保全小公主周全，免得她再经历一次刀光剑影。
有些伤，一次就够。
真的，够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她见到你也未必认得你，饶是如此……你还是要坚持吗？”赵南林问。
老头继续捯饬着他的药材，“我的坚持，只是因为我觉得值得，跟她知不知道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公子自私自利惯了，大概不会理解我这样的心情。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如自个的闺女一样，宁可自己吃点苦也不会让人伤了她。”
忘记和伤害，他宁可选择前者。
“的确，我跟你不一样。”赵南林要的是她的记住，最好是记住一辈子，永远都忘不了她，“我要的一直都是她，最好永远都待在我的身边。”
老头白了他一眼，“做梦的时候。”
“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找旁人！”赵南林其实也有所耳闻，“听说他也来了。”
他？
老头一怔，“谁？”
“一个医术超群之人。”赵南林笑了笑，“很厉害。”
只是，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什么人见过他，但江湖上时常有他的传闻。
“据说此人行为疯癫，人送外号疯子李，救人还是杀人，全看他自个的心思，不受任何人左右。”赵南林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沉沉的盯着老头，“简放，这天底下能办到这件事的不只是你一人。”
老头当然知道天底下能人众多，医术高超的更是多不胜数，但那又如何？能拖一日，是一日，小公主便多一日逍遥自在。
“只要找到这疯子李，那绾绾的失忆症肯定能治好。”赵南林的梦想是美好的，“她只要能记起来，就不会再跟薄言归在一起，就会想起自己的亡国之恨，纵然诞下了薄言归的儿子又如何？国仇家恨，他们一家三口注定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一听这话，老头气得胡子直哆嗦，“拆人姻缘，毁人家庭，你真卑鄙！”
“卑鄙又如何？只要能达成所愿，我将不择手段。”赵南林是不在乎这些的，“最后问一句，你做还是不做？要不要治？”
老头梗着脖子，“你可以杀了我！”
“好，老骨头，够倔。”赵南林起身。
他当然不可能杀了这老东西，眼下燕莲儿的脸，还指望他呢！
“慢走，不送！”老头哼哼两声。
赵南林走了出去，临走前又回看了老头一眼，“终有一天，你们会见面的，对于她现在的变化，你会很惊喜的！”
“惊不惊喜我不知道，只要她过得好，这辈子不必再见，我也乐意！”老头的倔强可想而知。
赵南林深吸一口气，“真是冥顽不灵。”
纵然如此，只要眼下还有用得着老头的地方，就不能杀他，只能暂且隐忍着，等到燕莲儿换脸成功之后，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其实，老头自个心里也清楚，没了利用价值只能是死。
但那又如何？
活到这个年岁，什么都够了！
多活一日，都是赚的。
他只是暗戳戳的希望着，有朝一日还能见着小公主一家团聚，和和美美的场景，至于其他……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罢！
让这些乱臣贼子，该死的死，该扒皮的扒皮，该抽筋的抽筋，千万别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赵南林是个不死心的人，所以即便老头没有答应他，他也不会放弃的，在燕绾这件事情上，他从来就不是妥协的人，所以他要做的事情是没人拦得住的。
老头知道，暗修也明白。
“公子不会真的要找疯子李吧？”暗修有些犹豫，“谁都知道，此人善于乔装易容，一天一个样都有可能，除非他自己愿意现身，否则的话寻常人根本就找不到他。听说当年薄言归也试图找过，可惜无功而返。”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找人，实在是太难了！
薄言归都找不到的人，只怕公子也找不到……
“你觉得我不如薄言归？”赵南林脸色陡沉。
暗修哪儿敢这么说，给他十个胆子也不够死的，当即跪地行礼，“奴才不敢！”
“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真的不敢，若是阴奉阳违的让我知道，你该明白是什么样的后果。”现如今的赵南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谁都不能拦着他这么一个……死过一次的人。
暗修冷汗涔涔，“是！”
“让人去找，悄悄的别让无间知道，不过……这厮应该也在找他，别看他一副不在意，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可若是有人能胜过他，只怕他比谁都着急。”赵南林勾唇。
暗修不解，“公子，既然他也想，为什么不让他……”
“无间做事，是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赵南林也算是摸透了无间的脾气，“他只会暗戳戳的干坏事，只会窃取别人的成功，所以他不会亲自出手，凡事都会给他自己留个退路。”
这便是无间，也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给赵南林的第一直觉。
既要又要，却还要顾着脸面，真的将厚颜无耻演绎得淋漓尽致。
若说赵南林是真小人，那么无间就是真正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