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有闷响此起彼伏。
很快的，又归于平静。
四下，彻底安静下来。
疯子李站在墙下，若无其事的瞧了瞧今儿的夜空。
“月黑风高，杀人夜！”疯子李啧啧啧的直摇头，“真是不挑时辰，这个时候跑出来送死。”
不瞬，有暗影落回他的身侧。
“看样子，很顺利。”疯子李笑着往前走。
左手剑无奈的叹口气，“我这真当成了你的手中剑。”
“就问你，动手的时候可有痛快？”疯子李问。
左手剑仔细的想了想，粉末撒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片刻的愣怔，然后便好似被定住了一般，连带着反应都慢半拍，任由他砍瓜切菜。
如此这般，真当是顺利极了……
“痛快！”左手剑如实回答。
疯子李笑了笑，“如此不就得了？我没让你吃亏，你也没伤着，还做了该做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美！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不过刚在尝试阶段，如今看你耍得极好……”
“等会！”左手剑愣了愣，打住了他还没说完的话，“你说，还在尝试？”
疯子李转头看他，“你瞧我这样子，像是能用这东西的吗？这东西是刚弄出来的，暂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这是个好东西，且能用在寻常交手的过程之中。怎么样，很好使吧？”
“你当我是什么？”左手剑气不打一处来，“这玩意万一不好使，遇见强敌的时候，我岂非死定了？”
疯子李瞥他一眼，然后打量着他的一双腿，“你就不能跑？长两条腿干什么吃的？”
“我……”左手剑咬着牙，“算你狠。”
疯子李已经走到了巷子口，趴在墙角瞧了好半晌，确定人已经走远了，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
枝月是薄言归给的人，自然那不是大意之人，转个弯便已经察觉到了异常，待行至暗处，登时挟了燕绾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会，人已经回到了院落，将身后的腌臜东西甩得干干净净……
纵然这些人知道她们就在附近，但那又如何？
知道是一回事，找到又是另一回事。
待过一段时间，等着药全部炼制完毕，她们就会离开此处，搬到另一个地方，到时候就静等着边关的军士动起来，回头吞了这林俨的残部，夺回燕都的主动权。
现在得顾忌着燕麟……
“怎么了？”燕绾低声问。
落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楚，大概是身后跟着人，所以她们暴露了。
哦不，应该是说被人怀疑了，所以那些人并未直接动手，而是一路尾随，只等着寻个好机会在下手，可惜的是……她们跑得快，所以这些人未必能及时跟上。
“没事了！”枝月回答。
燕绾瞧了瞧漆黑的夜空，又看了看平静的墙头，所谓没事应该是暂时没事。
“没事就好！”但，燕绾并不想追问到底，毕竟这一次还是她硬拽着枝月出去的，是自己理亏在先，“若是你家主上闻起来，只管照实说便是。”
枝月一怔，“夫人？”
“走吧！”燕绾不想在多说什么，“继续炼药，顺便将之前炼制妥当的药丸，悄悄的送进宫里去，让燕麟没有后顾之忧。”
枝月颔首，“是！”
回到药庐，燕绾开始炼制第二批药丸，毕竟有备无患，对付林俨这件事又不是一朝一夕的，还是得做好十全的准备才行。
只是，枝月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按理说不该是这样的……
“枝月？”燕绾瞧出来了，她这有点心神不宁的，怕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了？”
燕绾这一问，倒是将枝月拉过神来，“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寻常，按理说能蛰伏在燕都附近的，都是了不得的探子，不可能就这么放弃，除非是出了什么事。”
“倒也是！”燕绾点点头，“你且去看看，免得暴露。”
枝月犹豫了一下。
“这宅子边上都是暗卫，我很安全，但若是咱们不慎暴露了行迹，再多的暗卫也护不住我，咱们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燕绾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若是真的被发现了，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面硬碰硬，是极为不明智的举动。
“是！”枝月行礼。
既是夫人吩咐，那便细查，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什么事，再想离开却是来不及了……
只是，枝月没想到的是，悄无声息的再回去时，事情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的确是有人跟着她们，但可惜的是，等她回去查看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唯有一些血迹还尚未来得及清理。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在帮着她们善后。
会是谁呢？
左右环顾，没有任何的迹象。
有血迹，说明是有打斗的，连带着地上都有脚印和杂草压塌的痕迹，但是……
枝月不敢再耽搁太久，当即转身离开，回到了小院。
“所有人要注意，不可大意，若是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汇报！”枝月沉着脸，“另外，待主上归来之后通知主上这个消息，万不可延误。”
暗卫颔首，“是！”
深吸一口气，枝月当即转回。
“夫人？”
见着枝月回来，燕绾抓药的动作稍稍一顿，“如何？”
“有人跟着我们。”枝月解释，“但是被人悄悄处理了，只是这些人肯定不是咱的人，应该是冒出来的另一股力量。”
燕绾愣住，“还有人？”
难道是燕麟的人？
不对，若是燕麟的人，不会等到现在，应该早就开始了。
会是谁的人？
大燕皇室的旧部？
不太像。
“肯定不是咱的人？”燕绾低声问。
枝月很是肯定的点头，“绝对不是。”
“那就奇了怪了。”燕绾沉吟。
枝月也是不理解，为什么还会有人在背后帮着她们？那就意味着这些人也在跟着自己？
这么一想，二人面面相觑，登时眉心紧蹙。
所以，还是被发现了吗？
“但是，外面没有痕迹。”枝月解释，“也就是说，他们帮咱清理了尾随之人，却没有继续跟着咱们。”
如此一来，燕绾有些懵了，“为什么呢？”
等着他们与林俨两败俱伤？
还是说……
外头，陡然响起了脚步声。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