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子看多了，有时候觉得不太真实。”好半晌，燕绾才自嘲般笑了笑，无奈的抬眸望着他，“你就这么肯定，万一我是假的，万一我是易容的，又或者这天底下人有相似，诸多可能。”
薄言归就这么静静的瞧着她，眉眼间温柔至极，“不会，只能是你。”
燕绾愣了愣，瞧着他这股子自信的模样，默默的挠挠额角，“那你一开始还这般恶劣？”
“唯有凶一点，恶劣一些，才能有威慑力。”薄言归解释，“若不然，我眼巴巴的求你，你会答应跟我回来吗？”
显然，不会。
燕绾哑然。
“拿住了豆豆，你才愿意跟我回来，路上还几番想要丢下我。”薄言归又不是傻子，那一路上她做了什么，他心知肚明。
燕绾：“……”
所以，男人也是很记仇的，对吧？！
“那卖身契呢？”燕绾轻嗤。
翻旧账，谁不会似的。
“卖身契一直都在王府，第一时间被送到了祖母的手上。”薄言归如实回答，“为免你在我身上想办法，只能如此。”
燕绾：“……”
果然，好算计！
“祖母不会拿这些东西出来做文章，谁也不会盯着她，且你也料不到这东西，会在祖母的手里，所以最为安全可靠。”薄言归瞧着她。
燕绾直勾勾的盯着他，“那么现在呢？”
“东西还在。”薄言归回答，“祖母那边收得好好的。”
燕绾蹙眉，“你都要与我成亲了，还留着那东西作甚？”
“万一你跑了呢？”薄言归反唇相问。
燕绾：“……”
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薄言归。
“你瞧着我这般模样，像是能长出翅膀的样子吗？”她张开双臂，在他跟前绕个圈。
却在她旋转身子，面对他的瞬间，他快速张开双臂上前，刚好与她抱了个满怀。
燕绾一怔，眉心突突的跳。
“万一呢？”他声音低哑，仿佛带着几分蛊惑，“但凡有一丝一毫失去你的可能，我都得小心谨慎，不敢有分毫大意。”
燕绾扬起头看他，却见着他忽然低头，生生堵住了她的唇。
唇齿相濡，不知名的暖意快速蔓延周身。
那一瞬间的脑子空白，让燕绾不知所措，甚至于忘了呼吸……
“傻子，到现在还学不会喘气？”薄言归无奈的亲了亲他的额头。
燕绾小脸憋得通红，连带着耳根子都是滚烫的，被他这一堵，差点喘不上气来，这会还有点手脚发软，险些站不住。
所幸，薄言归单手托着她的后腰，稳稳的撑住了她。
“你这人……”燕绾回过神来，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只红着脸轻轻推了他一下，快速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瞧见自己面上的窘迫。
这人真是……
“绾绾可是害羞了？”薄言归自身后，伸出胳膊圈住她的腰肢，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头，“莫忧，总归得习惯的。”
燕绾微微僵直了身子，唇角却是止不住扬起，“原是要追问燕国公主之事，你却是东拐西拐的岔开话题，薄言归，我又不是傻子，你当我不晓得你这肚子里的小九九吗？”
“那你当如何？”薄言归问，“人就在这里，该问就问。”
燕绾叹口气，“你当然知道，该问就问，可我想不起来该问点什么？难道要我直接问你，那个被逼死的燕国公主，是否就是我吗？”
“是。”他回答。
燕绾：“……”
回答得这么干脆？
室内，一片寂静。
好半晌，薄言归才松开她，确定她没有生气，“如果你想……”
“我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有点乱。”燕绾转身看他，“如果说，我真的是燕国……那当初燕国覆亡，是不是有你的手笔？”
薄言归点头，“是！”
“我两，不会是杀父仇人吧？”燕绾小心翼翼的问。
薄言归握紧她的手，“我没有。”
人，不是他杀的。
“国仇家恨？”燕绾又问。
薄言归摇摇头，“不是。”
“那么盯着我看，是怕我会一时脑热，然后动手报仇？”说到这儿，燕绾无奈的抽回手，“我看着像是这么蠢笨之人吗？”
三言两语的，就要动手杀人？
事情没弄清楚，就开始不管不顾的发脾气？
蓦地，她心身稍稍僵直，“我以前，是这样的人？”
“不是！”薄言归一口否决。
燕绾点点头，“可见以前，被骗得很惨，笨得无可救药。”
薄言归：“……”
人都是会长大的，吃一堑长一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对很多事的看法，还有自己的行事作风，都会发生本质上的改变，尤其是经历过一些大事之后。
什么叫性情大变？
这便是了。
“以前，没少闹笑话吧？”燕绾无奈的扯了扯唇角。
薄言归摇头，“没有。”
“说实话。”她盯着他的眼睛。
薄言归想了想，“这得看什么事？于我而言，从来没有笑话这一说。”
情人眼里出西施，何来的笑话？
“于别人而言，就是傻子就是笑话？”她反唇相讥。
看，她现在不好忽悠了。
见着薄言归稍稍一怔，燕绾“哦”了一声，仿佛都已经明白了，“原来如此，那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薄言归凝眉。
燕绾坐定，兀自倒了杯水喝着，“一，你我有恩怨在前；二，我便是那个大冤种，曾经闹过大笑话；三，有人想对付我，所以挑了痛处下手。”
薄言归瞧着她，竟没有多说半句。
“所谓痛处，应该是你我之间有过的恩怨纠葛，有过的误会之类，所谓被逼死，应该是有什么隐情吧？我不知道你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但我明白，若我能想起来，必定会恨得咬牙切齿。”燕绾放下杯盏，“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无法释怀。”
这也是他们，不敢在她面前，提及那些过往的原因吧？
“是。”薄言归盯着她。
既盼她想起，又怕她想起。
“他们想利用这件事，让我杀了你。”燕绾揉着眉心，“可你又说，没有杀父之仇，没有国仇家恨，那我为何要杀你呢？”
燕麟对薄言归的态度，燕绾都是看在眼里的，诚然不像是夹杂着国仇家恨的样子，那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